此时就没有性格或者气质上的问题。存在于此的月光、夜风、砖墙与「物部景」的主观意识,平等地成为了构成世界的要素。说到底,从世界整体的角度来看,人类的存在才是少数的异类。不像土地、草木、空气、水分等仅仅是维持存在的物质那样,无法就此满足的人类才是异端。所谓的意识和自我之类,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生物,一个个体中的问题罢了。既然逃不出这个条条框框,至少要时常对照着考虑自己的意识与世界的存在。
虽说如此,人类无法逃出「自我」这一视点。
景也不例外。「物部景」不过是存在于这个星球上六十亿人类中的一员,不过是构成这个世界的无限存在中的一个碎片罢了。依此能够理解,一切都是存在于自己意识中的认知吧。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景也不知道。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无法改变。于是只能避开他人,寻找谁也不在的地方一直呆在那里。
过去,景曾经和朋友表明了自己的朦胧思绪。朋友的回答十分简洁明了。
真阴暗呀,小景——
实在不太像是自称为「同胞」的朋友会说出的话。但是她的话语,不容分说地将景迷茫得支离破碎的心与现实紧紧联系在一起。那是将幼年的他从虚无的思考中守护的力量。
「……确实,阴暗得很。」
景歪起嘴唇,自嘲地笑了。
「你啊,比起阴暗,更像是诡异……」
「『魔法使』那自然是诡异的。」
「不应该是神秘吗?」
景耸了耸肩,回过头看向身后。
「难道看起来不神秘吗?」
「只是个无精打采的小屁孩罢了。」
甲斐将双手插在皮夹克的口袋中,哼了一声。景苦笑着什么都没说。
甲斐靠近了景,取出香烟盒与从包厢里拿出来的火柴。他叼着烟手指夹着火柴,熟练地滑动指尖点燃了火。
浓烈的烟味在夜空中弥漫开来。甲斐吸了一口烟后,双手再次插回皮衣口袋,就这么站着和景一同眺望相同的风景。
「似乎『堕落』了吧。」
「……注意到了吗?」
「嗯。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
「不是在说恶魔。警察。不是撞上了吗?」
「嘛。海野说过的那个上田来了。」
「被看到了吗?」
「嗯。」
「这样——」
景的表情变得严肃。应该是事先预想到了吧,他并不惊讶,只是再次确认了心中暗藏的觉悟。
甲斐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你那边呢?」
「不行。找不到……」
「嘛,也是。知道那些家伙的状态吗?」
「巴尔应该没法动弹吧。」
望着屋顶的风景,景淡淡说道,语气像在与夜风交谈。
「名为女王的这一恶魔,附在没有适性的人身上的时候,会毫不留情地侵蚀附身对象。估计他只能下达指示,只有贝利亚尔与克丽丝塔在行动——她现在是叫巴吉丽丝来着?他们的指挥体制大概是这样。剩下的就是细胞网络残党和重新搜罗出的一些棋子在行动吧。规模不明。」
「我想问的才不是这些。」
甲斐叼着香烟,露出了凶悍的笑容。
景抬起头,看向站在旁边的甲斐。
「那些家伙行动的目的,是楼下的人该考虑的。把找出目标这种事情交给她们就行了。这样更好。我想问的,是敌人的战力(、、)。」
「……恶魔吗。」
「那当然了。」
哼,甲斐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烟,得意地挺起胸膛。
「先不说老好人戴尔塔,我可一点都没打算和你们打成一片。我会加入你们,是因为你们若是和那些家伙打得两败俱伤,我的猎物可就都没了。包括你在内,那些家伙看起来也值得一战。现在有点实力的恶魔使已经不剩多少了吧。为了不让任何一方逃掉,这个位置是最好的。」
甲斐歪着脸,库库库地笑了。那是与残暴的瘾君子相符的,鬣狗一般饥渴的笑容。但是,在那深处隐藏的是……
「还打算报复吗?你真是不长记性啊。」
「烦死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基操啊基操!」
甲斐将手抽出口袋抱起手腕,哐哐地用脚尖踢着屋檐说。
「趁这时候,给我好好说清楚。那时候的『骑士』。那玩意,现在在哪边?你吗?还是说——」
「在那边。」
「……好。」
甲斐用力点了点头。
前几天的圣诞夜,甲斐因某只恶魔饱尝败北。对手是化作黄金骑士的恶魔。景所说的「报复」就是为此。
「话说回来啊。那究竟是什么啊。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