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介认真地低头道歉,于是他就原谅了启介。这个女的不知道有这样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地继续诱惑启介。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试探地问了句。
「说来还没联系启介吧。今天本该会来的。」
「……这样吗?」
她忽然收起了怒火,若无其事地将吧台上的玻璃杯一饮而尽。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该说是好笑还是愚蠢呢。
「啊,说起来,刚才也有人在这里问我启介的事。」
「哈?谁?」
「不知道。不认识的家伙。在你来之前不是很闲吗?所以就说了几句。」
他皱起脸。难道又发生了什么问题吗。
「问了什么?」
「嗯——卡普塞尔的事。你看。最近启介不是开始做卡普塞尔的生意吗?然后,那人就问去哪里能见到他什么的。」
「什么嘛,这个啊。」
虽然嘴上这么应着,但心中还是有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启介在前几天才刚开始着手发放卡普塞尔。不觉得那家伙会和细胞网络有什么联系。那么货源是哪里来的?说到底,那种家伙能胜任毒贩吗?
但这种荒谬的事情,最近并不少见。真的谁都能轻松地买卖卡普塞尔。
「……他难道不是条子吗?会问你这种话。」
「怎么会。看起来是个超轻浮的家伙。染了茶色的头发,年纪也不大。嬉皮笑脸的一看就很花心。不过这家伙很有意思。绝对不是警察啦。」
这里还有个泪痣。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那就好。」男人耸了耸肩。
这时,后方传来了压抑不住的喘息。
是嗑嗨了的其中一对情侣。外表看起来说不定还只是初中生的少年少女,现在已经快要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眼中只能看到对方的身影,意识受到卡普塞尔的影响变得昏昏沉沉,身体却像粘稠的岩浆一般散发出热量。
坐在身边的女人不由得回头,「呜哇」轻轻一笑。他撑着神志不清的脑袋,朦朦胧胧地看着这一幕,但理智在无意间注意到了。
这很异常。
不管这家店的风气再怎么差,至今为止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景象。假设发生了这种事,店里的人也会看不下去说上几句,或是被客人奚落一下就收敛了。然而,现在却理所当然地上演着这副异常的光景。就连自己,虽然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但直到这个瞬间都没注意到这个事实。
果然这样很糟糕吧?这个念头瞬间闪过了泡在酒精里的脑袋。总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在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明明船底开了个大洞,但由于这艘船过于巨大,谁都没注意到这种事情。
是酒精的影响吧。萌生出的些许不安,转瞬间就膨胀起来,攫住了他的心脏。
是啊。不奇怪吗?卡普塞尔难道不该是更加不妙的东西吗?有脾气暴躁的奇怪家伙组成的组织。有古怪的超自然传闻。自己一直都避开学校和警察的眼光在暗地里偷偷嗑啊?每个染指卡普塞尔的家伙都会有这样的觉悟。所以大家才会拼上了老命。才会对网络的人另眼相看。所谓的卡普塞尔,应该是稀奇的宝贝吧?但现在这又是怎样。为什么那种小屁孩都能狂嗑卡普塞尔啊?我怎么能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我在这两三天内到底嗑了多少卡普塞尔了。一般来说会觉得很怪吧。事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理所当然。这样绝对——
「……喂,你没事吧?」
他听到声音,猛地回过神来。女人一脸不快地看着恋人。
「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昨天的卡普塞尔不是还有剩吗?」
可能吧。从阴沉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男人,将装有水的杯子一饮而尽。
「……啧。」
有什么好怕的。未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光是想想就烦了。而且,就算感到不安,自己也没法做点什么。
他伸手插入口袋,拿出里面的卡普塞尔摊在吧台上。数粒卡普塞尔在镜面吧台上骨碌碌地旋转着。反正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光是这样暧昧朦胧的不安,自己是不会放弃卡普塞尔的……
此时,男人皱起了眉。
有八粒。
在吧台上的卡普塞尔,一共有八粒。
确实应该是七粒的。有点怪。但是——嘛,有什么不好。估计是数错了吧。要是少了暂且不论,比想象中要多,这不是更好吗。
男人将卡普塞尔放回口袋,露出逃避不安的笑容,点了新的酒水。
◆◆◆◆◆
「——是在半夜两点,对吗?」
「嗯。大概是这个时间吧。那家伙打电话过来了。」
坂田精疲力竭地坐在吸烟区的沙发上,懒洋洋地答道。
「启介上一次联系我已经是两年……不,是三年前的事了吧。总之隔了好久,所以我吓了一大跳。」
「那时,他有说自己在哪里吗?」
「没说地点。真的。不过,肯定不在家里吧。大概是在哪里的公共电话亭。那家伙应该没有手机。」
坂田说完,少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低下了头。看到那副认真的表情,自己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她搭话。坂田从白衣口袋里拿出香烟,默默点上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