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退路。
右手握着警棒,上田的左手滑入制服内侧,碰到衬衫的胸口口袋。透过布料能够感受到一个小小固体的感触。是自己擅自持有的卡普塞尔。在那个「传闻」之中,也伴随着其他各种各样的传闻。其中最为流行的一条是这么说的。
『只有服下卡普塞尔的人才能看到恶魔。』
心脏像快要爆炸一般剧烈跳动着,太阳穴充斥着血液凝固的痛楚。
如果自己现在吞下卡普塞尔的话,就能看到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吗?不,不仅如此,自己说不定也能召唤出恶魔(、、、、、、、、、、、、)。召唤出的恶魔,会实现自己的愿望吗?真的吗?真的会这样吗?
对不起……我,没有卡普塞尔我就无法忍受这个世界——
上田的眼中浮现出泪光,咬紧牙关强行移开了触碰着口袋的指尖。像是要渗出血一样死死握紧了拳头。
那一天,那个时候,自己发誓了。自己就算赌上人生也要消灭卡普塞尔。不管前方等待的是毁灭还是乐园,都绝不可以染指恶魔的造物。就算为此可能失去性命,自己也绝对不可以与之同流合污。
「住手,北原!停下来!」
声音因恐惧与决心而颤抖,上田推开同僚大声吼叫道。卓也完全没在听。只是「可恶可恶」地持续编织着咒文一样的怨恨话语。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因为卡普塞尔陷入了幻觉,而且还坠机(Bad Trip)了。
「北原!」
上田大叫着向前迈了一步。卓也回了一句「烦死了!」同时,上田的眼前出现了什么,破开的空气掠过他的脸庞。
就在这里。
看不见,但是毫无疑问,它现在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长年以来困扰着上田的可恨存在就在这里。张开嘴,露出牙齿,流着口水,喘着粗气,为了使役者,为了自己,散布着涌上心头的欲望。
那该死的恶魔就在这里。
「唔哦哦哦哦哦!」
上田挥舞着警棒。
传来了击中的手感。
手心,手指,手腕,感受到了打中巨大肉块时的手感。有了(、、)。上田浑身脱力。果然在这。终于……终于找到了。这家伙。这家伙……
「……这个混蛋……」
下个瞬间,上田被飞奔而来的同僚撞倒在混凝土地板上。双手高举趴在地上,上田的头发猛烈地飞舞着。头顶上,刚才上田站着的空间被什么东西横劈开来。迅猛的动作产生了风压,摇动着头发。
趴在地板上的上田回想起以前射击训练的时候。不过这并不是子弹,现在头上通过的东西可以说是炮弹。
「我承认你的勇敢……」
推开上田的同僚喃喃道。
「但不要命的话也只会『给我』添麻烦。」
倒下后,上田一时呆住了。他茫然自失了一会。然而,脑袋好不容易回过神时,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着。
上田被同僚拖着退到后面。和卓也拉开了距离。蹲在原地的卓也对撤退的刑警们完全没有兴趣。他对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幻觉对象,不断含泪辱骂着「可恶可恶」。
「没事吗?」
「……对、对不起……对不起。」
「什么嘛。多亏你这乱来的行为我才醒过神来。行吧。我承认。虽然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但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是应付不来的。去叫增援吧。好吗?」
「……是。」
听到同僚的话,说实话上田放下心来。但是,心中的某处在想着。寻求谁的援助呢?要怎么说才能求到增援呢?承认了什么?那个手感。头上掠过的风压。逃走也无妨。但是,之后该怎么办呢?
同僚的脸上,浮现出与上田相同的神色。自己竭尽全力可能可以制服那位青年。或许也能调动机动队之类的武力,物资,甚至可以投入国家的力量。但是,就算这样做,也无法消灭卡普塞尔。
上田绝望了。自己只有这点能耐吗?警察能做些什么?
忽然,某位少女的台词在脑中回响。
——『上田先生……您是怎么看待「恶魔」的?』
——『对不起。我无法与警察一起行动。现在我们所背负的问题根植于此。所以……』
原来是这样,上田终于理解了。
她也在思考着现在自己所想的事吗。不,即使如此也不一样吧。她的思考更加深远和切实。
她站在比自己这些警察来得更加接近的地方,触碰着这个世界。她凭借持有的情报和经验,智慧和努力,温柔与伙伴,以及勇气,更加正确而全面地,捕捉到了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个世界。什么都搞不清楚。所以她并不是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而是时常思考着自己能做些什么,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毕竟她——名为海野千绘的少女,和自己不一样,决不会低头绝望。
「真见鬼啊。」
上田嘟囔道。同僚问「什么?」上田没有回答,只是自言自语着。
「真见鬼啊。你是对的。说到底从最开始,你就一直更加靠近真实吧。我是为了什么而成为刑警的呢?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吗?还是说,已经没有我能够做的事了呢?究竟是怎样?我到底该怎么做?」
五天前的圣诞节。海野千绘从家里消失了。在那之后一直下落不明。在前两天发生了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