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
「这样。那我马上准备——」
「你不用跟来了。」
「……诶?」
茜茫然地问道。
比格压低了皮革帽的帽檐。经由这个动作排除了一切感情,他露出了换了个人似的凶暴目光望着茜。
「就在这里和你分开。事先对好口供,你说是被我强行带去了就行。警察来问的话就这么说。」
仿佛内心被窥视。比格的台词准确地刺中要害,茜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样跳了起来。
「等下!那算什么!为什么突然……」
「闭嘴!」
比格用无情的怒吼盖过了茜惊慌失措的声音。
茜倒吸一口气,无法轻易反驳。
「听好了。现在DD乱成一团。头儿被打倒了。而且我们头儿可不一般。那些家伙不可能冷静得下来。你的立场很危险。本来就净是些血气方刚的家伙,现在一群人都想着准备冲到哪里大闹一场,很可能会被波及。」
「但是……!」
「我和其他的老成员在冰太不在的时候,必须要想办法处理那些家伙。说白了,就是没空照顾你。」
「我、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那离开DD也没问题吧。不如说这样还更安全。」
「谁、谁来照顾丁格?现在人手不够吧?」
「冰太的身边是最危险的。你不会不知道这点的。」
比格死死盯着茜,严肃地说道。
茜理解比格所说的话。现在像这样离开同伴等待甲斐恢复,也是为了不刺激到DD的成员。DD内部羁绊牢固,应当没有人会想趁着甲斐的败北来掌握实权。但是,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头领负伤,没有人会老老实实等他康复。
「现在那些家伙正在气头上。有叫唤着要找出维萨特报仇的,也有大喊着要把前来干涉的网络斩尽杀绝的,就跟狂犬一样。要是多管闲事连警察都会一口咬过去。你能对付那些家伙吗?」
「………………!」
茜睁大了眼,咬住嘴唇。
正如比格所说。自己做不到。茜再次注意到是自己误会了。
自己待在甲斐身边,DD的老成员都对茜照顾有加。因为自己是极少数能对甲斐讲道理的人。正因如此,他们认同了她的价值,才受到了优待。
但同时,茜的立场也被甲斐保护着。本来茜就不是能待在DD的女人。性格不一样,想法也大相径庭。共同点可以说一个也没有。
甲斐不在,DD就没有茜的容身之所。
「可以吧。」
像是有意甩开她,比格再三叮嘱道。
茜没能回答。比格无视了茜,走出房间开始做准备。
——我……
昨天感受到的相同感觉再次袭来。面对甲斐与维萨特的死斗,以及DD与细胞网络的乱战时同样的感觉。在那场祭典中,独自无依无靠地呆站一旁的感觉。
本来茜就讨厌麻烦事。在细胞网络的时候也贯彻着消极主义。不擅长构建人际关系,彻底避免肢体冲突。但是一方面又害怕被他人孤立,害怕断绝情报来源和交际网。所以待在细胞这个地方感觉很安心。
然后现在——
某个复杂的事态——连昨天的祭典都望尘莫及,深不可测的事态正在进行着。茜产生了这样的预感。自己站立的地壳之下,一股巨大的岩浆正咄咄逼人地往地表逼近。和卡普塞尔有关的所有人,恐怕都无法逃离这股巨大的洪流。
不想和那个扯上关系。如果扯上关系,自己的未来和生活一定会像落入激流的落叶一般被任意玩弄。现在还来得及。现在还能放弃一切,逃往洪流之外。
将在夜之世界得到的一切,全部舍弃。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茜的视线再次落到甲斐的脸上。
甲斐一动不动。
4
日落前的半个小时,天气终于开始变得晴朗起来。
夕阳的光芒从西边射入,染红了雪白的病房。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窗框落下了格子状的阴影。窗户被铁栏杆隔开,映照出了影子。
一位白净的青年躺在床上。
宛如雕刻一般深刻的脸庞,是因为他流有斯拉夫的血统。卷翘而茂密的长发围住了秀丽的容貌。
他已经陷入沉眠四年了。
除了他之外病房里还有两个人影。这相当少见。在他失去反应之后,靠近这个病房的人都是为了维持他的生命体征才来的。而且他的生命体征百分之九十都由机器来维持。剩下的百分之十也是院方为了执行「业务」罢了。以工作与义务之外的理由与他扯上关系的人,至今为止一个也没有。
两个人影中的一个是男人。他跷脚坐在房内放置在床边和窗户之间的钢管椅上。男人借着夕阳的光亮读着文库本。偶尔传出翻页的干燥声音。宛如房间看守一般的医疗器械,发出低沉又单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