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了一个想法,梓停止了哭泣。
冰块一般的十字架,映照在被泪水扭曲的视野中。
指尖稍稍用力,神经穿过一阵剧痛。是血液流过冻僵手指的痛楚。梓放弃使用手指,只用手心夹住十字架。笨拙又难看地用手臂的力气使劲固定住十字架,从中间掰开了它。
十字架中挖有空洞。
装填着用红白相间的塑料容器包裹着的卡普塞尔。
据说服下这个卡普塞尔,就会出现恶魔实现愿望(、、、、)。
风静静在吹。
寒气扑面而来。
世界正注视着自己。
梓在回国后学到了一件事。
区分现实与幻想的严格界限并不存在。
世界不过是由梓的认知所形成的不完整的影像,同一认知形成的幻想与之等价。
梓将卡普塞尔放入口中。
用牙齿咬碎它,似曾相识的味道在口腔内扩散,混合着唾液咽下。
梓过去与多个瘾君子为敌,且大都看不起他们。
明知道会损害健康,会触犯法律,会被社会排斥,即使如此也要继续服用卡普塞尔,梓无法理解这些瘾君子们。
因此也不曾知晓。
那是令人毛骨悚然又难以抗拒的——温柔的毒药。
2
「嗯……那两人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听完水原漫长的讲述之后,千绘叹了口气答道。
「被欺负的孩子与他的保护者。和梓同学现在一模一样。以前或许更加任性吧。也多少能想象得出,物部君曾经是个容易被欺负的胆小孩子。」
「想象得出来吗?」
「可以啊。从梓同学对他的态度来看,就能明白以前是什么性格的男孩子。」
千绘说完抱起手,后背靠在墙壁上。
「那两人一定经常在这里一起玩耍吧。」
千绘微笑着环视屋内。水原将吸完的烟蒂按到喝完的空罐里。
两人现在身处景老家的别屋。
从天花板上垂下的灯泡,照亮了陈旧的房间内。房内还留着睡袋和吃完的食盒,证明最近有谁在这里居住。到处都染上了吐血的黑色血迹。
千绘和水原各自靠着墙壁,漠然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被圆形灯泡照亮的房间,宛如演员谢幕后的舞台。
水原重新点起一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那家伙都不怎么提自己的事。现在听到的这些,也是在小梓回了国,卷入卡普塞尔的骚动之后才说的。」
「说起来,你也是在那时候来接近我们的吧?难道是因为知道了梓同学和物部君的关系才来接近的吗?」
「嘛,是啊。单纯有些兴趣,而且这也是个好机会。」
「好机会?」
「了解海野千绘的真实身份之类的。」
水原瞥了一眼千绘。
「我和他联手以来,听过好几次正义侦探少女的传闻。当然会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他叼着香烟嬉皮笑脸说道。千绘一声不吭别过了头。
虽说是室内,但别屋与室外一样寒冷刺骨。怕冷的千绘裹着棉袄与外套,比平时穿得还厚。
少女拥有一副古典的美貌。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优雅气质的同时,也充满着坚定的毅力。由于已经两天没好好睡过觉,引以为傲的黑发失去了光泽,脸上也难掩疲惫。但是,那双超越年龄的沉着双眼中,依旧闪烁着澄澈的光芒与活力。
另一边的水原则还是老样子,轻佻地穿着冬季流行的时尚服装。但是,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和平时的装扮有些微妙的差别。那是兼顾了防寒与方便活动,不太显眼的实穿型服装。
外表虽是高大的文雅系男子,其实运动能力意外超群。举止言行虽然轻浮,但十分机灵且精明。英俊的外表与将其化为乌有的轻佻感,毫不松懈的眼神与有些可爱的泪痣。是个集众多迥异要素于一身的男人。
外表看起来极不合拍的两人,实际上性格也正相反。本来他们并不是可以共同行动的友好关系。
但是,两人都失去了原本的搭档,现在对方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十二月二十五日,清晨七点二十分。
距离葛根东高中发生的雷击事件,还未经过24小时。不过,与其说震撼世人的事件就此落幕,不如说正要开始。
正在举行高中结业典礼的体育馆内发生了雷击事故。新闻在当天就传遍了全国。
事故发生之后,消防部队赶往葛根东,扑灭了雷击引发的火灾,收容受伤的人们。消防的行动与损坏的体育馆影像一起,经由蜂拥而至的记者的摄像机传遍全国。
遭受雷击后的体育馆的影像,给观众造成了冲击。但是,不只是这一条新闻。昨天葛根市还报道了另外两起事件。
一条新闻报道了在市内暴走穿梭的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