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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束只是想拿来开个玩笑。
本来没什么兴趣的。估计是不知哪来的瘾君子大闹了一番吧。会想去拜见那种蠢货,真的只是因为闲得不得了。
漠然地哼着歌,在走廊上信步而行。
擦身而过的患者和护士都惊讶地看着他。半是责备地瞧着他那身在医院十分违和的服装。另一半则是单纯被吸引,目光忍不住追随着他的背影。
他一点都不在乎投向自己的目光,无聊地在走廊上晃荡着。
身材修长。能让人联想到拳击手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但称不上是美男子。而且,从全身上下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来看,他似乎也不太在意外表。
但是,十分引人注目。
理所当然地迈着步子。不经意地晃动着视线。轻快地摆动着花束的动作。他的一举一动中透出掩饰不住的四射活力。内在蕴含的生命力过于庞大,从名为肉体的容器溢出。在医院这个地方,实在是和周围的人们格格不入。而且,与他看似无聊的倦怠表情相反,能想象出他原本是多么地活泼而富有生气。
他停下了脚步。同时,嘴里也不再胡乱哼歌。
位于走廊正中央,眼前没什么显眼的东西。但是,他的表情稍稍有些惊讶,毫无预兆地停在走廊中间呆站着。
他双眼半睁,视线死死盯着眼前的一片空间。在那仿佛浮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他无言地凝视着空中。
注视了一会虚空后,他再次迈出了步子。这次并非有气无力的脚步,而是有意识地控制着速度,踏实地前进着。
经过走廊下了台阶,从刚刚抵达的三楼下到二楼,然后来到了一楼。
走下楼梯时,他再次停下了脚步。
眯细双眼,眼眸中蕴含着愈发强大的力量。他的神情极为认真,眼神犀利地来回扫视着走廊。随后,目光猛地向上移动,停在了天花板的荧光灯上。
那不过是非常普通的室内荧光灯。只是和其他走廊的灯比起来更亮一些。这盏灯是新换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起来,移动到了下一盏灯的下方。
抬头一看,这盏荧光灯果然也是新的。下一盏,再下一盏灯也是。这层走廊的每一盏灯都是新的。是最近才刚换的东西。然而并没有重新装修的痕迹,既然不是这样,也就是说旧的荧光灯坏掉了。
一定是被谁全部破坏掉了。恐怕是,为了消灭光源。
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欢喜之色。
「不。」
不行,高兴得太早了。这样的伪装,到现在为止已经看过了好几次。但是——
他又折回了来时的道路。这次则抑制不住脚步在走廊上跑了起来,奔上了台阶。
他来回转动着脑袋,在寻找些什么,找到新的荧光灯后就奔向下方。随后目光移向地板,蹲了下来,表情进一步绷紧。他几乎是以趴着的动作,将手搭在地板上。
「喂,你……」
听到了一副不悦的嗓音,他回过头看到护士露出一副怀疑的眼神望着自己。
「在这里做什么?你是哪位?来看望谁的——」
「有血。」
他简短地指出。
护士浑身僵硬。
「什么……」
「有血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面对他的指责,护士明显十分狼狈。确实几天前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一滩谜之血泊。护士们都觉得毛骨悚然,不想在医院里引起骚动,就默默收拾掉了。但是,在已经打扫干净的现在,乍一看应该没有血迹了才对。
「你,你究竟……」
护士的态度肯定了这个疑问,随后他马上就离开了此处,丝毫不顾护士叫住他的喊声,沿着血迹与某种残留的气息(、、),不断向前进。
原本以为肯定是往外逃了,但那个血迹却是朝着医院深处。前方是手术室的门。那是两扇双开的门扉。他将手搭上门,又回头看向走廊。
长长的走廊呈直线延伸。现在天花板上没有亮着灯,只有脚下等间隔地设置着的紧急照明发出绿色的光芒。
因为是在医院深处,走廊上没有窗户。昏暗,而且相当安静。但是在这个表面上狭窄寂静的场所,现在也能清楚感受到那种气息。而且有两个,不论哪边都是异常少见的强大气息。在他们之间产生了激烈的冲突,而后更强大的一方压倒性地胜过了另一方。对,胜负决定的瞬间,是压倒性的。
他打开了门。里面完全一片黑暗。只是,这里应当有手术使用的高功率的手术照明灯。
密闭的空间。没有遮蔽物的直线。位于背后的光源。最重要的是,为了提高胜算,承受着那种出血量的负伤,也要引导敌人前往指定场所的强烈意志。
「库」
他不由得歪起嘴唇。
「库库库」
肩膀微微颤抖。呼吸不规则地抖动。不一会后,他停止了窃笑。
挺起胸膛,再次凝视着黑暗。
同时,刚刚缠绕周身的倦怠气息一扫而空。他的身体中迸发出了霸气,全身的细胞注入了新鲜的力量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