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那种事了,求你不要和我离婚”之类的,然而诺亚的反应却截然相反,尽管慌乱,可要是现在让步了,小结就必须接受自己并不情愿的性生活了。而和诺亚做爱更是让她觉得抗拒。以出卖身体作为交换去换取家庭和睦,本质上和出卖身体换取金钱并没有区别。
尽管并没有离婚的想法,可是从结果上而言,是小结自己让事情发展到离婚的地步的。小结懊恼地抽泣着,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实行单独监护权制度的日本,离婚之后,父亲和母亲就会分为两半的印象非常强烈,因此很多夫妇都因为孩子的缘故而不敢离婚。另一方面,澳大利亚实行的是接近于共同监护权的制度,因此就算离婚了,家庭关系也会以孩子为中心通过另一种形式存续。国家也会严苛地征收抚养费。小结说也许正因如此,澳大利亚人离婚的门槛要比日本人低得多。这也让我再次深感跨国婚姻的难处,毕竟夫妻之间的意见不合会轻而易举地发展到离婚的地步。
「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是不是为了家庭和睦,每周花上几十分钟,忍受和诺亚的性生活就好了呢。还是说让诺亚完全封印自己作为男人的一面,让他从头到尾贯彻父亲的身份就好了呢。我也提出过可以容许婚外性生活的开放式婚姻,可是诺亚拒绝了,他说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上床,可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小结,要不你们双方都先冷静一段时间,平静下来了再去考虑这个问题怎么样?」
当人感到疲倦和悲伤的时候,思维能力也会随之下降。而且小结和诺亚都还太过年轻。要是把对方逼到绝路,甚至堵上了所有退路的话,剩下的就只有互相伤害了。过分主张自己的正确,很有可能就会招致本末颠倒的结果。
可是小结摇了摇头。她说不仅仅是这一次的事情,价值观的差异会体现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家庭观念、宗教观念、甚至是日常生活中那些习惯差异所带来的违和感其实都是价值观的问题。迄今为止,小结都用爱情和关怀磨平了这些差异。
「我感觉自己心里那个积极向上、和诺亚一同克服困难的引擎已经坏掉了。我到现在也还是喜欢诺亚,爱着他,可是我不想继续过着欺骗自己的婚姻生活了」
小结用力地攥紧了自己那条短裤,让它看起来皱巴巴的。小结是正确的,可是我早就已经知道,人心不能通过正确来得到救赎。
「小结你做这个决定很不容易的,辛苦了」
我温柔地抚摸着小结的脑袋,夸赞她很了不起,她的头发因为日晒而有些干燥。我想起来,以前瞳子阿姨也经常这样摸我的脑袋安慰我。
「我又不是个孩子了」
小结抬起头来,涕泗横流地冲我笑了笑。
「那我就把你当大人好了,要喝两杯吗」
听到我这样说,小结用手背粗鲁地擦掉了自己的眼泪和鼻涕。
「好,喝两杯吧——」
我们都站起身来,走向厨房。我随便切了些腌菜和奶酪,拿上一瓶客户送的高级白葡萄酒来到套廊上。还没等冰块让酒液冷却下来,我就和小结碰了个杯。
「晓海,这是不是我第一次跟你喝酒?」
「应该是吧,毕竟我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才五岁呢」
「当时的我睡着了已经不记得了。那会晓海你妈妈是不是打算往瞳子阿姨家里放火啊?」
「是啊,所有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唯独你在车里面睡得那叫一个香」
「还真是修罗场啊,不过看到阿姨现在这么开朗,真是难以想象」
虽然有过一段时间,我也觉得她已经没办法再恢复过来就是了——
「虽然不会忘记,但是时间确实是会治愈伤痛的。那些旧伤偶尔也还是会隐隐作痛,但是美食和美酒都依然是这么美味,天气好的话心情也还是会变得愉悦。当时睡得那么香甜的五岁小女孩,也变得可以喝酒了,她结了婚生了孩子,然后又离了婚」
我和小结都笑了,便再碰了碰杯。人生并不是风平浪静的大海,结婚也并不能保证自己永远被爱,家庭这样的容器实际上也并不牢固,一点小事就会让它产生裂痕,就算再怎么小心呵护,也难免会在不经意间扭曲了形状。
「晓海,问你个问题」
「你问」
「你现在还喜欢棹吗?」
「喜欢哦,以前也好,现在也好,将来也好,我都喜欢他」
我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那我爸呢?」
「我很在乎他,以前也好,现在也好,将来也好,我都会在乎他」
这个问题,我的回答也同样没有犹豫。
「那你作为异性去喜欢的人是棹对吧?」
「嗯」
「那你在和我爸生活的这些年里,包括以后,也永远不会有恋爱方面的感情对吧?你不会觉得寂寞吗?或者说不会想再恋爱一次吗?」
我不由得疑惑地眨巴着眼睛。
「我倒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
被小结逼问到这份上,我也只好窥探了一下自己那疑惑的心。
「从来都没有想过,在某种意义上,不也是一种回答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和北原老师的生活幸福到了不需要去思考那些事情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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