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但是我的想法会显得极端也是正常的。因为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对立的。同性别的人类无法生育后代,为了延续香火,这是基于自然规律形成的对立构造。就算男女双方可以相互尊重对方的立场,相互认可对方也好,从生物本能上出发,男人和女人也是没办法同化的」
正是如此。大家都对此心知肚明,并且在此基础上想要做到“公平”。而裕一正是以这份公平作为盾牌,向我提出了尊重女性的、现代的离婚。
「总而言之,太过追求所谓的“理想”是行不通的」
「真的吗」
「真的。追求完美本就是一个错误」
不知为何,我也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爱情从来不会是美好的理想模样。扭曲才是爱情的本质”」
我呢喃自语,白尾老师望向了我。
「唉?你还记得啊?佩服」
「你也不想想我到底读过多少遍你的校样」
那是我们合作出版的白尾廉最佳杰作《恶食》中的一段。
「感觉还挺高兴的。等我有心思了写个续篇好了」
「真的吗?那你啥时候有心思呢?」
编辑本能让我一下子缠上了他。
「不知道。心情好了就有心思了」
我和白尾老师都笑着打趣说“这算什么”。我们一起走着,在来到大马路之前,白尾老师说打算再去喝两杯,朝着自己常去的店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要不一起喝两杯?」
「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先回公司了」
「要回也是回家吧,你这也太寂寞了」
白尾老师朝我挥了挥手,沿着大楼的阶梯下去了。我则走上大马路,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可是我突然间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很麻烦,只好无力地背靠着面向街道的商店橱窗。我抬起一只脚,分散高跟鞋所带来的疼痛,漫不经心地眺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我累了。真的,我好累。
——要回也是回家吧,你这也太寂寞了。
我真的很寂寞吗。客观上看,一个孤零零地待在夜晚的繁华街区里,无处可去的女人确实很寂寞。一天的辛苦劳动之后回到家做了顿晚饭,然后丈夫向自己提出了离婚,脸上的妆估计也是已经掉光了,我想象着这无比悲惨的三十过半的女人面容,再倒霉也得有个头不是。我低着头,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只好用力地挺起下巴。
「二阶堂?」
这时突然有人和我搭话,我慢吞吞地望了过去。
那是穿着衬衫和长裤的植木,他背着一个背包,衣着简便。
「怎么了?为啥在这种地方发呆?」
我花了好几秒才给出了回答。
「刚喝完酒出来,植木你呢?」
「商讨会外加聚餐。要喝吗?」
植木给我递来了一瓶矿泉水。我扭开瓶盖喝下一大口,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十分口渴。滋润的感觉平缓而又安静地在我身体里晕染开来,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二阶堂你不管喝什么都喝得津津有味的」
植木说着说着,也和我一起背靠在橱窗前。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眺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平时总是那么能言善辩的植木今晚却格外沉默。我想了一会儿背后的原因,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余力能去思考别人的事情了。这是一口矿泉水所带来的治愈,同时也是植木带来的治愈。
「真的累了」
我和植木同时这样念叨着,于是便相视而笑。
「我今天可遭老罪了,植木你也是吗?」
「嗯,我也遭老罪了」
我们都没有问对方今天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主动提起,而是沉默地眺望着夜晚的街区。
「好累啊」
「嗯,真的好累」
「好烦啊」
「嗯,真的好烦」
「可是也只能坚持下去了」
「嗯,确实只能坚持下去」
我们的对话内容一点儿都不具体。也许人类的喜怒哀乐本就各不相通,但是身旁有一个和自己同样疲惫、同样坚强的人在,就已经让我的心里非常踏实。
「“爱情从来不会是美好的理想模样”」
「突然间说啥呢?」
「有点感慨而已。我想,那大概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植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
「就算是这样也好」
植木轻声道。
「要是放弃了追梦,那就意味着梦想真的结束了」
我有些惊讶地望向身旁的植木,他抬头凝望着夜空。
「所以,咱们以后也得继续追梦才行」
——植木先生每次说“咱们”的时候,都意味着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