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织星 编织繁星①

了这么多年写出来的书就只能卖个五十万日元?”

  「是的」

  在小说已经没那么好卖的当下,能够靠着当作家吃饱饭的真的只有一小部分人,大部分作家都把写作当成是副业,本业有其他工作,或者大头收入在其他地方。就算拿到了某个大型新人奖,畅销书也是少之又少,因此把版税当成意外之财会更好。

  「老实说,初版发行一万本在我们公司里也已经算是豪赌了,也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是我愿意为青野赌上这么一回,我相信他的故事一定会得到读者们的喜爱」

  “……这样的吗?”

  「是的,我相信青野的才能」

  一阵沉默之后,阿姨抽泣着说了声“谢谢”。

  “有二阶堂小姐你这样的人关照着,棹他真是有够幸福的”

  「没有的,其实我反而——」

  “但是以防万一,我也去找植木先生问问这个事情吧”

  「哈?」

  “货比三家不是常识吗?”

  伴随着一声“谢谢”和“再见”之后,阿姨便挂断了电话,剩下我独自凌乱。

  ——我妈来找我十有八九都是要钱。

  我回想起来,棹曾经这样评价过自己的母亲。可是他在评价过后,往往都会苦笑着补上这么一句。

  ——可她毕竟还是我妈,不照顾着她也不行。

  棹的苦笑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能在其中读出他对阿姨的爱,也能读出他的不厌其烦,还能读出他的几分可怜。因为棹是一个十分温柔的男人,而温柔往往与散漫相通,我自己也被他的这种“散漫”给拯救了。

  下午植木给我发来了邮件。“棹的母亲跑来问我小说初版的发行量,所以我回复她说一万本已经是破天荒了”。植木没有隐瞒些什么,而是和我站在了统一战线上,他真是一个很好共事的人。

  ——二阶堂绘理和柊光社的主编好像有一腿。

  我想起了中午听到的卑劣发言,但是也再一次感到这确实是不可能的。和植木睡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一想到和他睡了之后会失去的东西,我就不想走上这如此危险的天平。以后我也想和植木堂堂正正地一起共事。

  出于工作陪着酒鬼作家接连喝了几家店之后,等我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天亮了。酒会的中途还有别的作家群体也加入了进来,最近一直都是这些高强度的接待工作。

  「绘理,你回来了」

  我在厨房里喝水,洗完澡的丈夫裕一走了过来,他正在用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现在是凌晨五点钟,他起床也太早了。

  「我今天要跟一家公司的部长去打高尔夫,毕竟要帮他们做广告嘛,你是做接待吗?」

  「嗯,中途诸住老师他们也加入了进来」

  「他还喝酒啊?我之前听说他转氨酶还挺高的哦?」

  裕一是广告代理店里的规划师,因此认识很多艺人和作家。我和裕一是大学同学,在职场上重逢之后便重新开始了朋友之间的交往。和白尾老师分手之后,他说想和我以结婚为前提去谈恋爱,老实说我当时很惊讶,再加上我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所以便向他询问原因,得到的回答是“因为你是我的理想类型”。

  “我们相互之间都能理解对方的工作,忙碌起来的时候也能相互体谅。我们的工资水平也比平均线要高,万一发生些什么的时候也能相互帮助。在经济宽裕的前提下才能去设想未来。老了之后也能过得体面一些。现在就是这样的时代,所以人生规划的一致相当重要”

  这与其说是求婚,倒不如说像是听了一场演讲,但我也的确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裕一外表干净整洁的同时,人也非常的聪明理性和温柔,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理解我一介女流手握大权的艰辛。再加上当时的我因为白尾老师的事情而疲惫不已,我已经不想在感情生活上投入太多精力了。

  「绘理,要吃早餐吗?」

  在我回答说“吃”之前,裕一已经走进了厨房里,我卸完妆回到客厅,他已经给我准备好了一碗茶泡饭。餐桌上是米饭、茶壶、配菜以及一份炖菜。

  「喝完酒的早上这样的早餐真是帮大忙了」

  「早上过得舒服,一整天的质量都会高上不少」

  裕一穿好衣服,一边用手机查看工作上的邮件,一边悠闲地啜饮着咖啡。他自己不吃早餐,可还是为了我做了一份。

  面对忙到第二天清晨才回家的妻子,道上一句“辛苦了”并且准备好早餐的丈夫。我的朋友们都对裕一赞不绝口,认为他是一个极其温柔和尊重伴侣的人。当然她们最后也没有忘记提醒我一句“当然了,这些事情我们女人长年累月都是这样做下来的”。

  裕一确实很温柔,这个不假。但是他的温柔和棹并不一样,其背后与回避麻烦的合理性相连。向清晨才回家的妻子抱怨些什么只会演化为争吵,再加上各自的日程安排,很有可能导致双方度过好几天紧张的日子。而这些事情是结婚之前裕一就告诉过我的。

  「吵架不过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只会让自己的心情变得糟糕,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我们相互之间都这么忙了,身体的疲劳肯定也是堆积如山,所以在家里还是让自己放松一些比较好」

  我当时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可是裕一的这种“理性”比我所想象的还要彻底。

  我记得那好像是刚结婚不久后的事情。由于工作上有些太过不讲理的事情,导致我在家里也是一副没法从容的状态。面对一直无法收拾好心情的我,裕一离开了家,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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