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确实吓到了。你体重也太轻了吧,有吃早餐吗?」
「喝了点橙汁」
而当我问到昨天的晚饭时,明日见沉默了。
「你还是早退去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让你家里人过来接你吧」
「不要」
明日见的声音有些倔强。
「抱歉,但是我真的不想去我们家的医院」
迫于无奈,我只好把她带到了医务室里。明日见一躺到床上,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她的眼睛下方还有着隐隐约约的黑眼圈,看起来十分疲惫。
由于第五节没课,我就去了学校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些能马上进食的香蕉和酸奶。可是回到医务室里,明日见已经不见了踪影。
「明日见同学回教室里去了」
两名医务室的常客女生告诉了我这个消息。她俩坐在床上聊着天,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但是现在有很多学生患有心病,而心病是不会体现在外表上的,因此“看你挺精神的赶快给我去上课”这句话已经被列为了禁语。我朝她俩道了个谢,便离开了医务室。在我离开之前,我好像听见了两人议论的声音。
「你刚才看见了吗?北原老师还带了慰问品诶」
「好像是拿给明日见的吧。这也太偏心了吧?」
「谁让明日见跟咱们不一样呢。她爸妈好像给学校捐了不少钱呢,我们这种普普通通的学生哪能跟人家比啊」
「虽然我对她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不觉得很不爽吗?」
「确实不爽呢,所以我都装作看不见她」
「是啊,要是真去跟人家比,只会让自己觉得悲惨而已」
没过多久,两人的话题便转为了喜欢的明星。她们并没有错。虽说我们都应该在理解和尊重的基础上构筑没有隔阂的人际关系,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正因如此,世上才纷争不断。既然难以相互理解的痛苦很容易转化为憎恶,那么装作视而不见地保持距离,相互之间不是更加轻松和安宁吗。这样一来,世界便会被分割为美丽而冰冷的马赛克图案。
第五节课开始之后,我走在一片寂静的走廊上,透过小窗悄悄地望向了明日见所在的那个班。她坐在教室中央的位置,老师和同学们的视线都会在她那里交汇。明日见的腰背挺直到令人有些心疼,我也无法从中看出她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太好。
那是充满了自律之坚强的、无比孤独的身姿。
每周日我都会带上换洗的衣服和慰问品去探望父亲。
「尺寸变得可爱了不少呢」
父亲摊开了那件缩水成童装尺寸的棉质睡衣,无奈地笑了笑。
「我大意了,而且这件睡衣你还这么喜欢」
「没事的,你这么忙还让你洗衣服确实也挺不好的」
教书育人确实很忙。昨天为了出期末考试的题目,我把习题集给翻了个遍。可是由于很在意明日见身体不舒服的事情,我有些难以集中精力。等到夜深我才想起来衣服还没有洗,于是便慌慌张张地跑到带烘干机的自助洗衣店里去,结果一不留神就把父亲的睡衣给弄缩水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就是学生的事情而已」
「问题儿童吗?」
「是个非常乖的女生」
「那就是家庭问题?」
「她的家境也很富裕。只是父母的期望和她本人的期望并不一致而已」
明日见并不是我们常说的那种“家庭不幸的孩子”,因此这也让她心中的孤独更加难以被人察觉。别说父母了,她连一个能敞开心扉聊天的朋友都没有。如果真有朋友的话,谁会在午休的时候跑到老师这里来呢。我只能期望阿敦能够坚实地支撑起她。
「你忙的时候不用勉强自己过来的」
父亲思索了一阵之后,这样说道。
「家里的事情没什么好操心的。你还是先去解决一下那位学生的问题吧」
面对露出了安稳微笑的父亲,我的心中却翻涌起了疑问。为了其他人而把家里人放到第二位,真的能称得上是一种美德吗。
「我没事,你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
「没有,啥都不缺」
我和父亲进行着一如既往的对话,一如既往地拎着装有脏衣服的纸袋离开了病房。在我等电梯的时候,和父亲同一间病房的市川大叔向我说道。
「草介,有件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你说」
市川大叔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您说”。
「最近一直有人时不时来找你爸借钱」
「唉?」
不久前开始,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性偶尔会来探望父亲。尽管两人之间表现得还挺亲昵,可是他每次都会向父亲借个几万日元。
「那人看起来好像从来没还过钱,是一个叫做内海的人,你有头绪吗?」
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倒闭了的旅馆的专务。小时候他还挺疼我的。但是内海先生是比父亲年长的,因此年龄对不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