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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是个除了男友之外,基本上什么事都无所谓的女人。」
「连儿子也是?」
「儿子也是。」
「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
「为什么?」
「生气也没用。」
棹站起身,往海浪拍击处走。
「大人并不是那么伟大的生物。」
手插在制服口袋,棹垂下视线,看着被浪拍到脚边的蜜柑。
大人也会说任性的话,会恣意妄为,就像小孩子在零食架前哭闹耍赖说「我想要那个」一样。我在十七岁时明白了这件事而不知所措,棹的语气和态度却平静得像无风无浪的海,我想,这个人说不定在更幼小的时候就懂了这些。
望着被海风吹得轻微鼓起的衬衫背影,我看见公车从描绘出悠缓弧线的滨海道路另一头开了过来。正当我想着「还想再聊久一点」的时候──
「再一起聊天吧。」
棹回过头来这么说,我答了声「嗯」,回答得有点太早。
回程的公车上我们也坐在最后一排,不同于去程,这一次我们聊个没完,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我们居住的岛上。途中,公车从教化学的北原老师身边驶过,北原老师脚踏车前面的篮子里堆满食品店的袋子,白袍的下摆在风中翻动。
「连衣服都没换,到底有多赶啊,他老婆很凶吗?」
被棹说得那么悲惨,我笑了出来。
「北原老师是这座岛上唯一的单亲爸爸哦。他有个名叫小结的小女儿,来到岛上之前好像在关东的高中教书,这是公所的大叔说的。」
「公所的员工到处散播别人的个资没问题吗?」
「这里就是这样的地方呀。」
「真想快点逃狱。」
对棹而言,这座岛似乎就像一座监狱一样。
「毕业之后你要离开岛上吗?」
「是啊,本来就只是跟着我妈搬过来的。你呢?」
「还在想。」
换作是不久之前,我会理所当然地说要到岛外念大学,可是──
说着说着,我们到了渔港前的公车站。棹家从这里大概要走二十分钟,我家则位在翻过一座山之后的聚落,不过我把脚踏车停在了这里,因此和他一起下车。
「你要从这里越过一座山?」
棹皱起脸。
「天色这么暗,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很习惯了。」
我跨上脚踏车,努了努下巴说「来」。
「什么?」
「你坐后面,反正顺路,我送你回家。」
「反了吧,你坐后座啦。」
「没关系,我们从小翻山越岭,身体都锻炼过的。」
我催他快点,棹于是不太情愿地踩上后轮的脚踏杆。
「骑累了要说,不要勉强啊。」
第一次有男生对我这么体贴。岛上的男生虽然也很和善,这却有点不一样,有种意识到被当成女孩子的感觉。
棹的手扶上我的肩膀。体温隔着制服的薄衬衫传来,左胸一阵骚动。我凭借一股气势用力踩下踏板,背后传来「唔喔」的声音。
「你骑太快了吧。」
「很正常啊。」
路上没有车也没有红绿灯,岛上的孩子不会放慢速度。
「连路灯都没有,太暗了。」
「很正常啦。」
「你的正常,和我的正常不一样。」
为了不输给耳边呼啸的风声,我们俩都扯开嗓门说话。
「大都市里那么明亮吗?」
「很明亮,但京都不算是大都市。」
「跟这里比起来已经是大都市了。」
「比较的对象错啦。」
我张大嘴巴大笑,风从正面吹来,翻涌的头发不停拍打额头和脸颊。好久没这么快乐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棹家。他们家位在商店聚集的岛屿中心,以前是间餐厅,现在则挂着「穗乃香酒馆」的招牌。
「谢谢你,害你绕远路了吧。」
「我也是,今天谢谢你陪我。」
彼此打过最后一声招呼之后,产生了短暂的沉默。「那我走了。」我急急忙忙踩下踏板,背后传来一句「路上小心」,我却莫名害臊得不敢回头。
站到自家玄关前面的瞬间,愉快的好心情急速萎缩,现实和厨房小窗飘出的料理味道一起扑面而来。今天的事该怎么跟妈妈说?我实在说不出口,也不想说,但我只有这个家能回。
打开玄关大门,我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