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DS」事件一举成名的人物。
但在遇见紫苑时,她不过是一介玩家。和紫苑一样,装成普通玩家的杀人狂。既然和她同类,那多半是世上唯一能完整接受她的人了。
伽罗让紫苑和其他两个女孩住进了她家。一个叫萌黄,感觉就像伽罗的迷妹;另一个叫日澄,总是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紫苑就这么和伽罗与那两个人过起了同居生活。
紫苑最常和萌黄对话。两人年纪相近,又都是抛弃了自己的家,意气颇为相投。我一直都是听爸妈的话,当个乖小孩,可是那却害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必须改变自己,要在她门下学习恣意妄为的能力──这种话听到都快会背了。这让紫苑觉得,萌黄是个听说了什么自我启发就容易掉进去的人。说句对不起她的话,她实在不像长命的玩家。
另一方面,紫苑与日澄就很少对话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是能正常对话的人。有时像刚出培养槽的人造人一样恍神,有时又突然通电了似的暴怒,非常难搞。紫苑不时会好奇她暴怒的底线到底在哪,而将浴缸换成了冷水,或将会疯狂跳动的鱼玩具塞进她被窝里等,做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紫苑逃跑与日澄挥刀狂追的画面,在她们的同居生活中很常见。紫苑的战斗技巧,有一半是日澄替她练出来的。以此而言,说两人有过密切的交流也不为过。
而伽罗这边,就真的教了她很多东西。有怎样藏匿尸体最不容易被人发现,利用「防腐处理」的高效人体破坏法等实际上很有用的,也有借尸上蛆龄推测死亡时间,鞣人皮时很需要用脑,鼓励她们尝试等,令人怀疑真伪的私房学识,甚至是生命的意义、应该活出怎样的人生等一般青春少女也会有的心灵鸡汤。紫苑不曾向伽罗拜师,但既然受了她那么多教诲,也相当于她的师父了吧。紫苑能破关二十九次活到今天,伽罗厥功甚伟。
那时真的好快乐。
在紫苑的人生中,可说是第一次有那么幸福的时光。
但是,这样的关系不会长久持续。
这是当然,因为这可是以杀人狂为中心组成的社群。不管怎么藏,世界都会试图排毒。
首先,萌黄和伽罗都死了。在「CANDLE WOODS」──有三百名玩家参加的游戏中,伽罗忍不住大开杀戒。紫苑本来就不认为萌黄能活多久,一点都不意外,可是伽罗的死就让她很难接受了。因为她就像杀不死一样。事到如今,紫苑也忍不住会想她是不是其实还没死,只是消声匿迹。但就算如此,对不知她人在何方的紫苑来说,跟死了也没两样。
首领伽罗消失后,同居生活也就结束了。后来紫苑偶尔会联络日澄,但在前不久也联络不上了。听专员说,她应该是死了。死在与「GARBAGE PRISON」同期举办的游戏里。
最后,只剩下紫苑一个了。
这给她自己正在被某种大势压碎的感觉,而她无能为力。这样的事,在历史上发生了很多次吧。如同立法禁止裹小脚或殉夫等可怕风俗,精神论和体罚被视为野蛮行为而遭汰除,吸菸者和香菸都被赶到社会的角落一样,紫苑感到自己就快被世界消灭了。这世界一天变得比一天好,我这种人就要从地面上消失了。大家的死和我的死,不过是新陈代谢的一小部分而已。
紫苑心里某个角落,在「GARBAGE PRISON」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快死了。
为求生而努力的同时,也近乎放弃了求生。
不受任何人欢迎的人事物,都会从世界上消失。
她自知无法违逆这个天理。
这不是当然的吗。怎么现在才注意到啊,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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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紫苑没死。
那些玩家不像她那样以杀人为乐,也没有灰音那种满腔的复仇心。就只是把她修理到再也动不了,抢了糖果就走。篮子里的、藏在袍子里保险的,全身上下都被她们搜了精光。
八人组离去后,紫苑无力地摊在地上。已经动不了了,全身都在痛,光是存在都很勉强。紫苑能做的,就只有躺在那里,睁眼看一旁的地面。
这时,奇迹般的重逢发生了。
一块破碎的姜饼掉在她身边。
她记得那块碎片,就是她在游戏开始后不久吐掉的那块。这表示紫苑就倒在她的起点,不知不觉走回原位了。
她还记得自己把饼干埋了起来,现在却半截露出地面。大概是与八人组对战时,不知不觉翻出来的。
人形姜饼正笑呵呵地注视着她。
「看屁啊你。」
紫苑迁怒到姜饼上。
并瞪了它一眼。姜饼动也不动,依然保持笑容。觉得它真了不起之余,紫苑挤出最后的力气捡起饼干。
不是打算交给小孩。她早就知道糖果一经拆封,即使外型完好,他们也不会接受。所以捡起它不是为了给谁,是自己要用的。
她连土也没拨干净,直接吃了下去。
几小时前就体验过的呛辣在口中爆开,但这次她没有吐出来,而是嚼了几口吞下去。很快地,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表现了它的惊讶。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使得脉搏增加,体温上升,脑袋也清醒起来,手脚恢复了些许活力。姜饼给了紫苑力量。没有余地再去考虑后果,货真价实的最后的力量。
相当提神醒脑。
紫苑爬了起来,拖着稍微能动的身体前往她要去的地方。
死了就算了。
但是在那之前,要先打烂那个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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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鬼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