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磨耗得比幽鬼想像中更重,从那之后又数度抢走她挑的甜点,大口吃掉。由于抢得太凶,最后幽鬼干脆闭上眼睛,光凭手指的感触来猜碰到了谁的手。到这时候,她才想到名字还没问,所以冒出了这句话。
「我自己先起头。」幽鬼在五人的注视下说道:「我叫幽鬼,这次是第二十八次玩这种游戏。既然经验比各位多了一点,我希望能够帮助大家逃出去。」
「你玩了这么多次啊?」
某人问。大概所有人都是这么想。
「二十八次,那你赚了不少吧。要做什么?」
「呃……我想要的不是钱。」幽鬼有些害羞地说:「我是想缔造连胜纪录,目标是──九十九次。」
「咦……在这种游戏里?」
「对……嗯。」
「连胜?输了就是死没错吧?」
「嗯。」
「存活率七成没错吧?那九十九连胜的话──」
「不要算,我会怕。」
「这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很擅长。」幽鬼被问过很多次了,所以答得很快。「人类总是会想拿擅长的事来比嘛。对我来说就是这件事。」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投向幽鬼的视线,又恢复了戒心。搞砸了吗,说不定含糊带过比较好。
「呃,那个……」
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幽鬼开口问:「那么,换下一个。」
幽鬼往对面的女仆打手势。那是第一个抢她甜点的女孩。
「我叫金子。」
金色双马尾令人印象深刻。在只有黑白两色的房间里,显得更为耀眼。这世上动不动就会有几个瘦得会让人担心的女生,金子就是其中之一。脖子细得好像不小心一点就会碰断,手指也不只是皮包骨,甚至怀疑连骨头都没有。即使穿上女仆装这种象征宽松的服装,也能看出她的瘦弱。由于是六人之中最瘦小,自然会觉得她年纪最轻,不过神情却相对正经,再加上「刚才的事」,幽鬼认为她比较有自主思考并行动的能力。
「我是第一次参加游戏,为了还债。」
「还债?」
幽鬼歪起了头,因为欠债的女孩子很少见。「看不出来耶。」
「不是我欠的,爸妈搞出来的。」
「……这种事不是不能算到小孩头上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想跟人家借钱就是要还才对。」
幽鬼不说话了。
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也无言以对。她就是「这种人」──况且她也没立场说三道四──为了几个钱参加赌命游戏的人,都有某种「缺陷」。例如缺乏对死亡的恐惧感、不懂得计算得失,金子的缺陷则是高得能算上缺点的责任感。
金子往右看,右侧坐的是那个哭得唏哩哗啦的女仆。也许是认为她不是能说话的状况,便对右前方的女仆打手势,并说:「下一位请说。」
那是「第二次」的女仆。「我叫黑糖。」她报出名称的态度比金子更放松。
「我是第二次参加游戏,但上一次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所以可以算是没有经验。目的呢,就是,想要生活费。」
有种生活见不得光的气质。
就是专写低俗报导的周刊记者,或是什么东西都弄得到的看守所贩子那样,光明世界居民不会有的氛围。但是,她的长相照例是十分甜美。感觉在散发地下气质的同时,又有一些些强迫自己当不良少女的可爱。
游戏毕竟是表演性质,找来的女孩子都有一定的美色。能够轻易接近美少女,是这游戏少数的魅力之一。但接近归接近,感情能持续多久就不知道了。
「生活费?也就是说并没什么紧急的事逼着你要去赚这笔钱的意思吗?」金子问道。
「对,是没错。可是没有钱也是满紧急的啦。不至于去借钱就是了。」
「不能直接去工作吗?」
「我觉得那很蠢。」黑糖耸肩回答:「工作领时薪,说穿了一样是拿命来换钱嘛。那不如这样赚还比较快一点。是吧,幽鬼?」
话锋转到幽鬼这来了。「不知道耶。」先陪个苦笑。
「好,下一位。」
黑糖交出发言权,并补充:「能说话吗?」
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的手是往那个啜泣女仆比。以一个被逼着参加死亡游戏的人而言,这样的反应才正常。但是对幽鬼来说,这反而新鲜。因为她算得上是最享受这游戏的人。
啜泣女仆以尖得刺耳的声音回答:
「我是桃乃……我不一样,我是被骗的……」
「被骗的?」
「她说过她不是自愿参加。」
补述的是金子。
「听说有轻松赚钱的打工,跟过去以后被人迷晕,醒来就在这里了。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事。」
「啊……」
除了「啊……」以外,幽鬼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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