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那并非平常那种有所隐瞒的表情。她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理解我说的话。
「我想拿出成果让他们另眼相看,却落得这种下场。」
「你跟父母关系还是很差吗?」
「跟茜结婚时我有邀请他们,他们来参加了。我们尴尬地讲了几句话……就这样。」
不是电视节目中那种感人的重逢。双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假装若无其事。就连现在,我们也不常联络。
「乐团也慢慢没人关注了。你想嘛,毕竟艺能活动是消费社会,我不再被人需要……简单地说,就是才能不足吧。」
就算鼓起干劲制作MV,播放次数也连七千都不到,真的很惨。
「有段时间,我在当尼特族,或者说小白脸。大概一年左右。即使去找打工,也撑不了多久……」
「你吗?」
「我不太适合……不适合什么呢?应该是社会吧。可是讲这种话,搞得我像被害者一样……我自己也不太懂。就连现在,我都过得不怎么好。」
到头来我跑去当公寓的管理员,偶尔则是可疑的侦探,两者都是一个人也做得来的工作。我想成为上班族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但我不管去哪间公司都会失败,无法被人接纳。
「……因为你太正直了。」
「嗯?」
「有时候会跟这个社会合不来对吧?我稍微可以理解。」
这样啊,兔羽能理解我的心情。这令我莫名地喜悦。不过,我隐约察觉到了。她跟我一样是不擅长「那种事」的人。
「总之,我也很夸张就是了。话先说在前头,我还有事情瞒着你喔。」
「咦──!还有吗?」
「那当然。我的人生充满羞耻……」
在泡泡浴店当服务生,被小姐黏上,最后被人拿刀捅。这个可以保密吧?人生漫长却复杂,谁都会有十几二十件不能跟别人说的事。
「人人都有秘密。我没有优秀到能否认这一点。」
「……」
「说谎也没关系。无论是哪种谎言。」
「嗯。」
「但我是你的丈夫。不管是哪种障碍,我都想跟你一起跨越。前提是你也这么希望。」
我握住她的手。又小又冰的手。兔羽也回握我的手,用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袖子。
彷佛在寻求依靠。她不常露出这种表情,使我吓了一跳。
「──其实我还是高中生。」
听见这个过于惊人的发言,我不禁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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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搭乘──下来时请留意脚边~」
我和大吾在跟大学生差不多年轻的大姊姊员工的催促下走下摩天轮。脚步不稳的他绊了一下,我从旁扶住他。
「……………………」
大吾依然跟石头一样僵硬,我越来越担心。
「你不要紧吧?」
「……咦?什么东西?啊!呃,嗯,不要紧,不要紧。没问题。」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用钱包擦拭额头的汗水。我将手帕递给他。
(看来他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知道跟自己结婚的妻子是女高中生后,人类会露出这种表情呀。就算他对我怒吼,也不能怪他。因为我谎报年龄。是真正的诈欺。根本是犯罪耶?
「………………那个……」
处于恍神状态的大吾转动僵硬的脖子望向我。
「所以你今年几岁?」
「我?十七岁。」
十七岁。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少女的年纪。
「十七岁竟然有办法登记。」
「我也以为会被户政事务所退回,没想到这么顺利。」
只要文件没有漏填或违法都会通过,这就是有固定作业流程的好处。大吾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咕哝了一句:「好。」
「……了解。」
「咦?」
「OK。了解。知道了。我……没事了。」
「没事了?」
「我吓了一大跳,不过已经没事了。就这样。」
他笑了。只说了「了解」?这个人的心胸到底有多宽大啊?
「还以为你会说你不能接受跟小孩子结婚。」
「啊──对啦,我想了很多。如果对象不是你,我会觉得跟女高中生结婚的男人是个大人渣。可是……对我而言你不是『女高中生』。你就是『兔羽』。」
「嗯。」
「我不是说了吗?不管是哪种障碍,我都想跟你一起跨越。」
啊啊。一定就是这个部分。对自己正直的部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