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距离,凭他的枪法,打中对方并不难。而且不一定非得打中头部,随便打中别的什么地方也能制造破绽。但是,自己真的能杀了那个东西吗?这样的疑问在他心中回荡。因为,她明明被杀死了却还是活着。这太奇怪了。那么,自己该怎么做?要怎么选?
「能打中。一定能打中。我一定能杀了她。绿之神不可能抛弃我们。这是神给我降下的考验。神明大人啊,请引导我们吧。」
塔鲁克的双手慢慢止住了颤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就在他准备开枪的瞬间,他和三叶对上了目光——她的眼睛已经不再是澄澈的蓝色,而是深邃的黑暗,充满绝望。这样的眼睛捕捉到了塔鲁克。
「——噫。」
「哎呀,你在那里啊。终于找到你了。」
三叶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她单手举起长枪,扣下了扳机。
◆
塔鲁克的势力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三叶一个人消灭殆尽。
其中,有些只是失去意识的人被丢垃圾一样扔到村子的广场上。
哈尔基奥一家人也因此得救,坐在附近的椅子上,上气不接下气。
「得,得救了。这次,我欠了国家一笔大帐,这个失策我一定要记在耻辱薄上。」
「伯爵伯爵,事情还没有结束哦?」
「什,什么?什么意思?叛乱不是已经被镇压了吗。」
「还要处死绿化教徒哦。不能把他们带回去,万一自爆就麻烦了。人生短暂,必须尽早消除风险。」
「喂,喂,别乱来,还是去叫支援……」
三叶不管惊慌失措的哈尔基奥,向离自己最近的男人走去。
「你是绿化教徒吗?」
「……」
「知道沉默,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呢。但是,你身上有清爽的味道,所以要判死刑。」
三叶用流畅的动作将刺刀刺入男子的头部。鲜血四溅,男子倒在地上。
哈尔基奥也因这荒谬的事态而茫然。
「你,你在干什么!」
塔鲁克不由得叫了起来。他的右臂中枪,双腿被绑住,一动也不能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汉娜和儿子拉到自己身边。
「不用担心,塔鲁克少尉。我能闻出绿化教徒的气味,这件事我一开始不就说过了吗?这种清爽的气味,是因为毒品呢,还是说只要信仰绿化教就会有呢?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只是吸毒成瘾的信徒倒是无所谓,但如果是精神错乱,还会自爆的疯子就不行了。我可不想被卷进去,你们还是死了对这个世界更好。」
三叶笑着握碎了『神之慈悲』的花朵,用力踩在脚下。听到这番对神的亵渎之言,塔鲁克气得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一个孩子逼到这个地步,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还活着。满脑子都是不明白的事,塔鲁克的头都要炸了。
「那么,我们继续吧。你是绿化教徒吗?」
「是,是的,求你了,不要杀我,我,我还有免罪符。」
「嗯,死刑。」
又有熟悉的面孔被杀了。接着是这个人的妻子孩子。说真话的、撒谎的,不分男女老幼,三叶都用刺刀刺了过去。无法回答问题的重伤者,就像是被碾碎的葡萄一样,头部被轻易打碎。最后,除了三叶怀中抱着的婴儿外,还活着的就只剩下四个人。
「这个婴儿没有气味,所以我不会杀他。这里的居民是由你来管理的吧?来,给你。」
三叶把哭喊着的婴儿递给了哈尔基奥。哈尔基奥慌忙接过来,但是马上又一脸被嫌脏的表情想要扔到地上,却被三叶抓住胳膊制止了。
「为什么要杀他?」
「哼,哼。叛乱的农奴的孩子凭什么能活着!」
「不许杀这个婴儿。明明他没有任何罪过,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请绝对不要杀他,杀了的话我就诅咒你。」
「噫,噫。」
改变语气的三叶重重地强调道,还把脸凑了过去。哈尔基奥就这么抱着婴儿瘫软在地,口中吐起白沫。阿尔斯特罗和他的妻子跪在地上对着三叶一心献上祈祷。
然后,三叶终于转向塔鲁克,投来带着怜悯的视线。
「好了,终于轮到塔鲁克少尉了。如果你有什么想告诉莫兰上尉的话,我会帮你转达的。反正你再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了。」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活着?明明你已经死了,为什么死人会复活?」
「谁知道呢。如果有神明在的话,应该就是它一边说着“现在还没到这个时候”,一边把我赶回来了吧。不过,实际上没有那种东西存在呢。」
「开什么玩笑!像你这样的恶魔,怎么可能得到神的慈悲!你这个怪物!」
「明明你自己也杀了同伴,还说得这么过分。还有,不要把唾沫溅到我的脸上。那种清爽的气味都直接冲进了我的脑袋里了。而且,这种气味对鼻子不好,我都要开始头痛了。」
三叶俯视着他,一脸发自内心的厌恶。塔鲁克根本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清爽的气味,他从来没闻到过这种味道。这里曾经有的只有泥土和汗水的气味,现在也只剩下了鲜血的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