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空灿烂晴朗。
但『奇珍异宝间』沉浸在昏暗之中。死掉的稀有甲虫、孔雀羽毛做的扇子、狮子皮垫、袋獾的头骨、地动说的图、肉干、数以百计的书。被这些东西所淹没的地面上勉勉强强空出一片圆形的空间,摆着一张圆桌。
一男一女面对面隔桌而坐。
这里没有助手的身影。
男子黑亮的头发,修身的外套,从头到脚一身漆黑。
女性则是简约款(喜欢不被流行所左右)短袖衬衫搭配牛仔裙。然后,她的眼睛能够看到男子的真正年龄。
这点令人惊奇,同时也非常可怕。男子问女性
「虽然您我并非素不相识,但这或许是我头一次这样能您……霞小姐,在您眼中,我镜见夜狐看起来多少岁?」
「俗话说看破不说破。说起您我之间的关系……连您自己都已经忘了,又怎么轮到我来提呢」
「原来如此……您说的有道理」
男子——镜见嘴角一弯。女性——霞微微颔首。
沉没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不久,镜见先开口了。
「那么您,这次需要什么呢?」
「恕我冒犯,我想试一试您」
霞明确地回应道。她的眼中充满慑人的觉悟。
镜见嘴角弯得更厉害,开心地问道
「试探我?」
「对」
「方法呢?」
「委托」
霞便提出委托。
镜见翘起腿,优雅地点点头。他以替对方考虑的口吻说道
「这没问题。没有契约我则无法行动。没有委托将我塑造成侦探,我纵然自己有意也什么都做不了。来吧,这次要让我做什么呢?」
「上吊、割脸、断手、断脚」
霞平淡地讲出残酷的字眼。
镜见手指沿着自己脸上的轮廓滑过,温和地催促
「请继续说」
「这些是我妹妹丈夫家这几个月里发生的实情。此时绝非寻常,必定有怪异作祟」
「您说得非常确定呢」
「这已经事先证实过了……只不过,我想拜托您来解决它」
「原来如此,像是一次实验」
啪的一声,镜见双手拍合。然后,他指向金色的天平。在二人谈话之时,它一直坚定地沉默着。镜见戳了戳反光的托盘,说
「想试探我是您的自由,但接受与否全凭天平决定。好了,请将您准备的代价放上来吧」
霞毫不迟疑地将包里取出的东西放了上去。那是一只小小的桐木盒子。天平的悬臂被压到底。镜见像是看到了稀罕东西,眼睛眯起来。它相当沉,有着外表看不出来的重量。
但是,它与怪异平衡了。
镜见不看盒子里的东西,说道
「好……那么就请期待无与伦比的救赎,抑或体无完肤的破灭」
镜见起身。但霞依然坐着,没有行动。镜见从许许多多的帽架中挑了一顶纯黑霍姆堡毡帽戴在头上,问
「那么,您妹妹丈夫家在哪儿?」
「这就带你去。对了对了,前面说的那些事件……」
「上吊、割脸、断手、断脚是吗?」
「那些全都是受害者们自己干的」
原来如此——镜见点点头。上吊倒好理解,但其他的就很怪了。那些受害受害者挖了自己的脸,砍掉自己一只脚,砍掉自己一只手。
那么做可是痛不欲生。
「确实像跟诅咒有关系」
镜见吹了个口哨,然后轻声说道
「『由纪的诅咒老早就在我腋下出现,日夜苛责我折磨我,使我痛不欲生』」
他流利地念出著名推理小说——横沟正史《人面疮》中的一段。
女性嘴唇微微动起来。看来她知道后面的文章。
但是,女性什么也没说。
所以,她没有念出后续。
如果助手在,应该会不一样吧。
* * *
「……嗨,是我。我要出门一段时间,意思是说好的汇款要推迟了」
镜见和霞正行驶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霞灵巧地驾驶车子,镜见在他身边打电话。通话口传出怒吼的声音。他对对方说
「我又有什么办法,这次是上吊、割脸、断手断脚,当中背景透着怨念……挂了啊」
「是谁?」
「没什么,就是一般的出租车司机」
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