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李沉稳地作出回答。雏芥子在记忆中摸索,记得那里是隔壁镇的高端住宅区。
雏芥子上车后,司机缓缓发动车子。坐在车里几乎没有感觉到反作用力,看来司机的手艺货真价实。司机没问乘客便叼起一支烟,把车窗稍稍打开,一边用金色翻盖式打火机(可能是兴趣)把烟点着,一边问
「这次究竟又闹的什么乱子?」
「喔?想知道吗?是胎儿在冰箱里……」
「哎,算了,别说了!」
司机回答,挠了挠剪得极短的头发,小声(但丝毫不加掩饰)嘀咕了声「我才不想牵扯进去」。此时,佐佐李平淡的声音盖了过去
「冰箱里的胎儿没有问题。问题是企图加害我和那孩子的,看不见的『什么人』」
「嗯,这我知道。不过嘛」
是冰箱里的东西在诅咒着一切啊。
镜见轻声道破了『发生在佐佐李身上的灾难』的真正玄机。佐佐李诧异地张大眼睛。这个回答似乎令她非常意外。但是,雏芥子心想。
既然冰箱里存在着『某种东西』。
那么它确实有可能会诅咒别人。
因为,那里
(非常冷啊)
* * *
不久,车子就跟发动时一样,缓缓停了下来。司机把变短的香烟粗暴地在车载烟缸上摁灭,粗声粗气地说
「到啦!」
「辛苦了,钱……」
「老样子直接打账上就好。还有,我都说已经到了!」
司机烦躁地嚷嚷起来,雏芥子一行几乎就像被赶下去一样下了车。
车门嗙的一声关上,随后沃尔沃猛然加速疾驰而去,之前的平稳行驶就像假的一样。镜见耸耸肩。雏芥子向眼前的房子看去。
那是一栋一般高度的二层楼房子,被发黑的混凝土围墙围绕着。
人字形屋顶的瓦片为蓝色,墙壁为白色。它看上去房龄还没几年,自然简约的风格给人以好感。拉开距离之后,远处能看到相似外观的建筑,所以推测应该是商品住宅。
镜见穿过围墙墙垛,靠近房子。
当初触摸胡桃木材质的别致玄关门时。
(奇、怪?)
雏芥子问到了异样的气味。那个感觉并不十分强烈,但确确实实散发着恶臭。她最开始以为是下水管堵了。
但是,不是的。
那是腐臭。
肉腐烂了。
(究竟,是在哪儿)
正当雏芥子这样想的时候。
噶嚓,镜见把门打开了。似乎是佐佐李很不小心,出门时没上锁。不祥的气味变得更浓,看来腐烂的东西就在家里。
此时,一直白手从旁边突然伸过来,啪嘡一声,柔软的手掌把门关上。
还当是谁呢,结果是佐佐李。
雏芥子感到不解,脑袋一歪。佐佐李直到刚才确实还热切渴望着无与伦比的救赎,但现在眼中却焕发着截然不同的神色。
「已经够了」
她以做好某种觉悟的声音,说道
「如果是那孩子,是冰箱里的胎儿释放着诅咒,那我欣然接受」
「这是你的赎罪嘛?」
镜见问道。赎罪——雏芥子一下子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但迟了片刻,答案浮现在头脑中。『指付出牺牲或代价来抵消罪孽』。
这里的牺牲估计就是佐佐李本人。也就是说。
如果对方是自己的孩子,她觉得就算被杀也无所谓。
「是的。因为我对那孩子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佐佐李毫不犹豫地答道。雏芥子再次产生疑问。
佐佐李和冰箱里的胎儿明明不是平静地生活着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镜见用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佐佐李。
然后,他吐露出一个事实
「冰箱里没有胎儿。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子宫里」
(啊——原来是这样)
雏芥子恍然大悟。这样就合情合理了。这一开始不就再明显不过了吗。
既然如此,冰箱里的又是『什么』呢。
「『胎儿啊,胎儿。你缘何跃动?』」
镜见流利地念出来。
这又是一段有名的文章,是梦野久作《脑髓地狱》的卷首歌。雏芥子也是一名文学少女,因此自然而然地回忆起它的后续。
『是因为明了母亲的心,而产生了恐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