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越智蓝理的证词

  那么,接着换我说好了。

  啊啊,对了,我先声明,我不太记得旅行中的事情,不要期待我能在这方面提供新资讯喔。我刚刚一直觉得很佩服,大家记性真好。

  直到现在,我都还觉得那天的事情如梦似幻。并不是因为旅途中发生的事情太冲击,而是因为我一直飘飘然的。我带着仿佛漫步空中的心情参加旅行,始终非常享受,那对我来说是有如一场梦的夏日时光。与在集合住宅里不同,在开阔的天空之下欣赏烟火,让我觉得我就是单纯地很兴奋。兴奋到想不起详细的经过。

  所以我不会针对旅行本身说太多。

  相对的,我要说另外一件事情。

  ──井中澪。

  ──从集合住宅区的阳台摔死的可怜孩子。

  我听了大家说的内容,觉得好像知道了。

  她就是潜藏在七年前那趟旅行之下的女孩。等我说完,我猜大家应该也能猜到那趟旅行的真正目的了。

  那我就仿效大家的做法,先从当时我的家庭环境开始说起吧。

  我是在重下集合住宅区里,一个父母双薪的家庭诞生。

  我父母感情很好。从小孩的角度,也能看出他俩彼此相爱,在我去学校上课的时候,他俩有时候会一起出门,可以说是如胶似漆。

  但却在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开始会吵架。

  我不清楚原因。我想应该只是像是扣子扣错那样的小误差。主要是他们彼此因工作而劳累的时期刚好重叠吧,因为他们尽是吵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方擅自把电视转台、比方忘了买应该要买的电灯泡、比方即使下雨了也没有去收阳台上晾干的衣物、比方没有好好跟邻居打招呼等等。彼此提出这种日常生活上的不满、反驳、愈演愈烈,最后开始发泄在物品上。

  玻璃碎掉的声音很可怕呢。

  那种「劈」的尖锐声音,至今仍徘徊于我耳际。

  当时我九岁。每当父母怒骂彼此,我就觉得呼吸困难。很神奇吧?只是父母感情不好,我仿佛自己顿失居所那样,胸口紧紧缩起来。心脏不断狂跳,有如下一秒就要跌倒。

  于是我开始频繁逃家。

  通常都是逃到住户大楼的楼梯。就是那个,在连接一楼和二楼的楼梯底下,不是有一个小孩子可以躲进去的空间吗?就是摆放了扫除用具的地方。

  因为我不想被人看到我跑出来,所以我常常躲在那里,并撑过父母吵架的时间。

  父母吵了三个月以上,在季节从秋季转为冬季的时候。无论天气温暖还是寒冷,我都只能在楼梯后面捂着耳朵,抱膝蜷缩。那里就是我的避风港。

  直到真鹤茜发现我为止。

  「你怎么了?」某个冬天傍晚,茜姐这样问我。

  躲在楼梯底下的我无法回答。因为父母吵架这件事情,让我感觉有点丢脸。我别开目光,只是摇了摇头。

  不过只是这样,茜姐似乎就察觉了些什么。

  隔天她穿着正式,到我家拜访。

  「我是儿童相谈所的儿童福祉司真鹤茜,请问是否方便谈谈呢?」

  大大方方报上名号的茜姐,看起来真的很帅气。

  她并未拿出威压态度,也没有要来说教的样子,只是一副「不好意思耽误两位的时间」般的感觉询问状况,但是在重要的关键上面仍明确地劝告。

  「光是父母在小孩面前彼此互骂,就足以深深伤害小孩的内心。今后就算觉得愤怒,也麻烦两位先忍一忍。」

  这句话,非常温柔地传到我耳里。

  在茜姐来过之后,我父母就很少吵架了。茜姐推荐他们参加市公所举办的育儿讲座。在那之后,他们夫妻俩又可以亲昵地一起出门了。不觉得很好笑吗?如果能这么容易和好,那一开始到底是在吵什么呢?

  但是跟父母不同,我一直很难平复自己的心伤。

  我一直觉得待在家里很难过,变成会到楼梯底下消磨时间。因为我喜欢独处,所以我会在那里看书度过。

  在那样的日子中,我认识了一个女孩。

  就是井中澪。

  关于澪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

  她是住在第十栋楼,脸颊有点膨的女孩。跟我同学年,一头长发留到背后,个性感觉有点阴沉。她喜欢恶心诡异的题材,常常跟我聊一些灵异事件或都市传说的话题。

  第一次跟我搭话的时候,澪也显得有些阴沉。

  「你该不会只有一个人?」

  老实说,我觉得满不愉快的。

  因为我在楼梯底下看书,但她突然从旁边跟我搭话啊。我想说这个人该不会是看我笑话?对方用一种觉得一个人关在这个狭小地方的我很好玩的眼神看了过来。

  「跟你无关。」我闹起脾气忽略她。

  我想说这样应该不会再见到她了。

  不过隔天她还是靠了过来,笑着对我说:「你果然是一个人对吧?」

  我困惑地心想,被个麻烦的小孩缠上了。

  我有点生气地反驳说:「就算是又关你什么事?」

  然后她有点愣住。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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