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轮我上场。
我其实很想在最高潮的段落登场,但这也没办法。
好啦,下一个换我。没关系,就让我分享秘密给各位。
首先容我明确表示,佳音的证词没有记错的部分。我跟茜姐是基于某种目的而行动,并且因为其他理由而在意菜刀的去向。
在烟火大会途中,回到设施也是真的。
我没想到竟然被人看到了,谎言被拆穿真的很丢脸耶。
旅行途中,我和茜姐究竟做了些什么?我为什么要跑回设施?
就让我照顺序说明吧。说那些我可以说的部分。
有关我和茜姐的相遇,应该不需要再详细说明了吧。基本上就是佳音讲的那样。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是个打架惯犯。只要有什么事我就会马上揍班上同学,甚至有揍到对方受伤过。
虽然这听起来很像借口,但我其实是个过于敏感的小孩。
我天生体质如此。一个人要是心里有烦恼,我马上可以看出来。只是跟班上同学擦肩而过,我也可以知道「这个人很痛苦」,即使那个人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但是,这不是我想炫耀。
其实这样的体质一直让我的人生很痛苦。
因为,你们想想看喔,虽说能够察觉他人正在痛苦,我也很难去解决。更何况我只是个孩子,即使我跟对方搭话,大多只是让对方更加失意,或者反而惹对方生气。
我只能选择忽视。在一个住了几千人的集合住宅区里,每天过着能感受到擦肩而过邻居苦恼的日子。
后来我开始头痛,只要见到人就会头痛欲裂,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
于是我失控了。
我不断打架。只有在我跟对方互殴的时候,我才能够放空脑袋。排解郁闷之后,才总算能回到原本平静稳定的自己。
我之所以帮助佳音,也是出于这个理由,并不是正义感使然。
只不过我无法自制。我知道隔壁班有几个男生打算去霸凌一个女生,我无法忍受。我跟踪他们,看到佳音被霸凌的脸孔时,无法压抑情绪。我澈底发飙,无法控制。
我做得太过头了,让对方受了重伤。对方甚至去报案,警察找上门来,后来我被送去儿童相谈所。
这就是我跟茜姐的相遇。
我被隔离开来。应该是认为就这样放我回家会有危险吧。
总之,我接受了所谓的儿童心理司?帮我做的一些心理咨询。我后来才知道,我的状况有明确的病名,算是一种适应障碍症。但尽管有病名可以说明,也对我没有任何帮助。
我很讨厌自己。一边同情怀抱着悲哀的人们,一边却做着释放暴力的行为。其实我伤人更多,但我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
我很常找父母和教师讨论,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但他们只会叫我不要找借口,命令我忍耐。
无论在学校还是集合住宅,我都被当成烫手山芋。我在我居住的那一栋很有名,就是那个第二栋的坏小孩。大家都在说我是怎样的坏小孩,接下来的去路不是少辅院就是监狱吧。大家都对我敬而远之,我只觉得自己很丢脸。
「律很体贴他人呢。」
这么对我说的,就是负责处理我案子的茜姐。
茜姐非常认真地听我说话,并且尊重我的想法和意愿。
她是真的担心我,并且提出了一项解决方案。
「如果律看到正困扰着的孩子,记得不要累积不舒服的感觉在自己身上,尽管联络我。律可以转变成帮助他人那一方喔。」她说。
据说在教育工作上是常用的手法。让品行不良的孩子们负责某些工作,那个小孩就会开始认真做事、会拼命地回应大人的期望。
我也是一样,我很想回报茜姐的期待。
因为没有其他大人对我抱持希望。
「好厉害喔,多亏有律的帮忙,我又多帮助了一个困扰的小孩。」
茜姐很常这样说,并称赞我。
我原本就很容易发现正在受苦的人,再加上集合住宅区是这种空间,我于是发现了很多需要帮助的人。比方受到虐待的小孩、无法承受压力而忍耐到真的动手前一秒的母亲、不懂如何养育小孩而不知如何是好的父亲。
只要报告给茜姐,她就能够以居民通报为由采取行动。
我俩之间的关系非常理想。
遇见茜姐之后,我在不知不觉间不再使用暴力。茜姐比谁都具备想要拯救孩子的正义感。
尽管我们年纪差很多,但我跟茜姐仍是很好的搭档。
那我从结论说起。
──我和茜姐是为了某个目的而计划了这趟旅行。
旅行的成员都是与此有关的人,只有美弥是例外。那是我们设定旅行计划之际,为了不让他人太过起疑,而请她一起来罢了。
我们必须制造机会,让樱介、佳音、蓝理、周吾四人能个别和茜姐单独相处,而且过程还不能显得太突兀。在集合住宅因为有住户耳目,所以不太方便。如果能在两天一夜的旅途中自然而然地安排时间,那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