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监狱里的孩子们

能忘记。」美弥同意。

  才刚见面的这一群人,很难说有在这趟旅程中熟稔到成为知己的程度,但事情牵涉到茜就不是这样了。大家带着哭个不停的美弥,一起前往警察署。而且还特地前往案发地区的管辖警察署,并不是老家当地的警察署,向警察说明这一定有问题,不可能是意外事件。

  但负责办案的刑警只是冷淡地对应,用觉得他们很麻烦、同时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不断强调因为没有人目击,所以那是一起意外。

  回到集合住宅区之后,大家在住家大楼后的某块空地继续哭。只有某人踢在汽油桶上发出的声响,以及美弥啜泣的声音残存在樱介耳里。还是个孩子的这群人实在太无力了。

  那就是这群人最后一次聚首。

  「应该因为只是小孩子的证词,所以不当一回事吧。」

  周吾难受地说。

  「没有人愿意听我们说话。案发之后,我在集合住宅区被问了好几次白痴问题。有好几个人假装担心,跑来问我说『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但问话的人眼睛却闪闪发亮。」

  「我懂,我超级懂。」

  律笑了。

  「我也被邻居阿姨纠缠了一阵子。那些人除了在集合住宅区的角落讲八卦之外,是不是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啊。」

  「根本没有人察觉我们有多受伤。」

  周吾或许是想起当时的愤怒了吧,声音里面带着一些火气。

  樱介也是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所以他很清楚。眼前这群人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案子的真相。大家是为了真鹤茜的死而悲叹的受害者,却被当成隐瞒案件真相的加害者。长久以来,樱介一直忍着因为懊悔,而想要痛揍这些三姑六婆一顿的冲动。

  「简直像一所监狱。」

  樱介嘀咕。

  律听到他这唐突的一句话「嗯?」地看了过来,樱介尽管觉得丢脸,还是解释了一下:

  「不,只是想说我从小就觉得那个集合住宅区像监狱。那里是监狱,我们是囚犯。无论囚犯怎么呐喊,外界都听不到。大概是这样。」

  监狱这个词汇让樱介突然想起一位少女。

  他继续说:

  「大家记得井中澪的事情吗?」

  周吾和佳音抽了一口气般睁圆了眼。

  蓝理低声地说:「那是谁?」樱介于是补充:「不记得吗?从集合住宅区的阳台摔死的小孩。」蓝理这才「啊啊。」地点头。

  美弥一脸沉重地低声说:「确实有这件事呢……」

  大概是在那趟旅行前八个月吧,一个十岁大的女孩在重下集合住宅区身亡。女孩的年纪刚好跟樱介一样,新闻报导表示她爬到阳台的冷气室外机上面后,一个不小心摔死了。

  「当时没有任何人关心她。别说关心了,集合住宅区的人甚至只会传一些无聊的八卦。完全没有人为了她的死而惋惜。」

  电视新闻台上采访到的,都是盛装打扮过的集合住宅区邻居。说些跟井中澪遗族有关,但真假不明消息的人们。樱介打从心底蔑视这些人。结果她的家人逃难似地搬离了这集中住宅区,樱介永远不会忘记,他最后看到井中澪弟弟脸上那无比悔恨的表情。

  讲出下一句话的声音变小了。

  「就是那时候开始,我觉得集合住宅区根本是监狱。」

  虽然从未对任何人表明,但这些成员应该能够理解吧。

  他们应该也都经历了背负悲痛的幼童时期。律每天打架、佳音每天重复着顺手牵羊、周吾跟心理状态有问题的母亲生活,蓝理则是处在双亲不停大吵的家庭环境。

  ──心脏被贯穿的寂寥感和足以窒息的封闭感。

  蓝理微笑说:「是啊,真的是监狱。」

  「但茜姐是唯一的救赎。集合住宅区里愿意听我们说话的大人,只有茜姐。所以我们都很喜欢她,对吧。」

  其他成员也同意似地点点头。

  对他们来说,茜就像是个女神般的存在。

  所以失去她,以及警方不愿采纳证词的态度,才会这么深深地挖穿了这些孩子的心。严重到让他们甚至不愿再次想起。

  真鹤茜是他们所有人的恩人。

  「很难说呢。」这时美弥锐利地指出。

  「什么意思?」樱介问道。

  「不,我只是想说『我们都很喜欢她』是不是一种欺骗……对不起,我真的忍不住想说破这点。」

  美弥的声音带刺。

  「大家应该多多少少察觉了吧?这封信指出的可能性──如果姐姐不是意外死亡,而是他杀,那么嫌犯就在我们之中。说得更简单一点,我们之中的某个人杀害了真鹤茜。」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说得也是。」樱介认同。

  外来犯人的可能性很低。

  在旅行途中,设施里除了茜与小孩之外感觉没有其他人。六个小孩在烟火大会途中,虽然几度往来设施与会场之间,也没有人看到可疑人物。如果只是路过犯案的强盗杀人,很难想像会刻意把茜带到悬崖边再行杀害。

  犯人并非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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