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玖时,都希望能触碰一下的孙女,如今紧贴着我,使劲地把我抬起来,放到藤本的背上。
夜晚冷凉的空气包围着我。这里距离我家只要数分钟的路程。削瘦的我,腹部压在藤本的背部。背着我毫不费力的藤本,快步在路上前进着。我的腹部配合他富有节奏的脚步,时而紧贴又时而离开他的背部。腹部的肿瘤滚动挣扎,令我有点想吐。
“就是这里。”
“怎么办?”
未玖似乎把手放在拉门上。我本来就没有锁门。
“啊,门开着。”
“嘘!”
响起慢慢拉开拉门的声音。我就这样被扔在玄关口的地板上。
“走吧。”
“这个人不要紧吧?”
未玖的声音在颤抖。藤本硬是把未玖带了出去。拉门再次被关上。
一片寂静——
明明位于城市的中心地带,这个所有的声音都被山丘和森林给吸收的场所却显得十分安静。
十九年前,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我当时认为那是拯救这对母女最好的方法,也认为只有我才有资格动手。然而,蓝子老早就断绝了自己的性命,独留下来的未玖,选择了和爷爷、父亲一样会对伴侣施暴的男人。我为了蓝子和未玖的幸福大义灭亲,失去了意义。
我不想再待在这个世界了。不想呼吸、进食、与人扯上关系。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翻过身,爬到里面六叠大的房间后,就头昏脑胀了。我拉开壁橱的拉门。腹部的肿瘤又开始滚动,苦涩的液体也涌上喉头。我想尽办法抬高自己的身体,爬进壁橱的上层。掀开被切割成四角形的天花板。
我把头伸进天花板里,终于忍不住从嘴里吐出不明的液体。液体脱离嘴巴接触到空气后,便化为细丝,缠绕住天花板内侧和我的身体。我依靠那富有黏性的细丝,爬上天花板。那里干燥、温度适宜又有风,非常舒服。我到达呈现三角形的天花板内侧空间的角落后,内心终于感到安稳且满足。腹部的肿瘤频繁地动来动去,促使我从嘴里吐出透明的丝线。
原来这个肿瘤并不是癌,而是我的绢丝腺。
我模仿那只天蚕蛾的幼虫,不断吐丝。那些丝温柔地缠绕在一起,不久便包裹住我的身体。
我在结茧。茧隔绝了我和外面的世界。
不过,我应该不会像天蚕蛾那样破茧而出吧。
我终于察觉。
待在茧中这种封闭的世界,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