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然而,现在唯独他自己在这里活了下来。他本想保护惺,可惺死在了他看不到够不着的地方。他本想陪伴菊到最后,菊却为了保护他而丧了命。
这是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这地狱到底算怎么回事?继续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明明,大家都已经不在了……
启看向防护网外面。从这里跳下屋顶,是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刻就这么做?就像最开始被召集到『放学后』,顺应『红斗篷』的诱惑那样。
「————」
然后,启看着地上的菊。
他忽然意识到,在自己充满绝望思绪当中,竟还在不自主地思考着用何种颜料、何种手法能够重现菊那沾染鲜血的煞白面庞。
「——————————————哈哈」
启的嘴上露出笑容。那是绝望与自嘲的笑。
他对这种时候还在思考画画的自己感到绝望,同时对菊感到愧疚。自己难道还打算拿她当模特来画《奥菲莉娅》吗?那么这里的自己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被对画入魔的怪物。
对于年幼的启来说,绘画的意义在于克服恐惧。
他通过将威胁自己的怪物画成画来克服,这一直是他的生存之道。但久而久之,不知不觉间,他自己却变成了画画的怪物,竟会去思考如何将死去的朋友画得美丽。菊被这么一只怪物缠上,又为了保护这只怪物而死。在被她舍命保护的怪物心中,甚至她的死都被当成了画材。
「…………」
启,慢吞吞地站起来,爬上梯子,回到屋顶之上。
然后,他把绘画工具重新收进帆布包里,拿起油画布,下了梯子,来到菊跟前。
「…………对不起」
然后道了声歉。就像是自言自语。
启不清楚菊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迎接临终,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是遭遇袭击受了重伤找过来求救,结果救下自己后力竭而亡的吗?还是纯粹为了帮助自己,明明身受重伤却跑来这种地方而丧命的呢?
启知道的,就只有菊和自己以画手和助手的身份一起到处辗转的日子。
因为不知道,所以他只能道歉。因为,启是怪物,一只连她的死都打算去亵渎的怪物。
启留下菊,迈出脚步。
他捡起地上扔的画架扛在肩膀上,又捡起落在入口灯光下的调色刀,穿过屋顶门回到校舍里。
「————」
顿时,充斥校舍的昏暗以及夹着砂一样的杂声把周围淹没。
在这样的环境中,启孤身一人走下台阶。
他感觉到了,校舍的空气似是躁动了起来。
并不是能听到声么动静,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只是充斥着小学的气息跟平时不一样了。『放学后』平时是那种静谧到不正常的氛围,能从骨髓中激起人原始的不安。而现在,『放学后』的氛围非常躁动。尽管并非实际发生了什么,但氛围就是格外躁动。
感觉到了视线,感觉到正被不知什么东西从什么地方盯着,仿佛整个学校本身正凝视着自己,从空无一物之中感觉到了视线。
学校正盯着自己。『放学后』正盯着自己。
这是正准备把留到最后的自己吃掉吗?还是终于打算行动起来,把令人生厌的,准备对『无名不思议』发起最后一搏自己除掉了吗?
启冒着充满压力的实现,冒着摧残精神的杂音,走在昏暗的校舍里。
他走啊,走啊,最后到达『打不开的房间』,弄出声音把门打开。
「……二森同学吗」
『太郎同学』注意到,转过身来看向启。他少见地表现出焦急的态度向启那边凝视,见就启一个,身边没有别人,急忙问道
「堂岛同学呢?」
「……」
启默默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
『太郎同学』似乎从这个反应推测出了一切,抬头望天,痛恨地用一只手捂住眼睛。
「……所以我都说了啊……!」
「喂,我有事想问你」
启的态度与『太郎同学』形成明显反差,淡漠地问过去
「死在这里的人放着不埋,最后会怎样?」
「……我不知道,我在这儿又没法走开」
『太郎同学』尽管依旧捂着眼睛,口气烦躁,但还是做了回答。虽然现在顾不上一些事情,但他依然像是尽到义务一样,至少干脆利落地给出了解释
「不过在以前全军覆没的年份,没有听说最后的『委员』尸体留到下一年。虽然不知道十小时了还是被怪物吃了,总之像是会重置的样子」
「这样啊」
听到这话,启走到房间一角,把手伸进柜子的缝隙之间,把塞在里面的长木板和棍子拿出来一些。
那些是历代『委员』或发现或带进来用来制作“墓碑”的存料。启用放在柜子里的绳子把两根棍子交叉做成两个十字架,然后用自己的颜料分别在上面写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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