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所威胁。
只是情节严重一些罢了,她能忍过去。而且,菊现在实现了梦想。她得到了内心梦寐以求的东西,成为了他人的助力,成为了得到他人信赖的自己……不,她得到了更为宝贵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启给与的。
哪怕在那前方,毁灭将降临在自己身上,她也义无反顾。为了守护启,她已经做好了豁出自己性命的觉悟。
和启一起度过的日子是场梦。
与其让启死在自己前面,失去这美梦,不如现在就死在梦里。
所以,菊要前进。她鞭策着在痛苦之下越来越沉的身体,鞭策着渐渐陷入黑暗的意识,明知自己现在仅仅呼吸都是在向死亡靠近,但还是把自己的一切强行挤出来,怀着确信继续攀登楼梯。
既然这是保护启,代替启而死,既然是为了愿意正视自己的启而死,那毫无疑问是幸福善终,死得其所。
菊已了无牵挂。因为,她现在活出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自己。
要说还要什么遗憾,也就没能看到那部因而惺的去世半途而废的视频最终完成。
哈啊……哈啊……
耳朵里充斥着自己痛苦紊乱的喘息声。
她就像向光游去的鱼儿,朝着上面,朝着屋顶登上台阶。
身体好沉,声音逐渐远去,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暗,越来越窄。
在这艰难痛苦之中,她一门心思拾级而上,朝着光,朝着启所在的地方而去。最后,如同走出了黑暗的隧道一般,菊终于到达了屋顶————
在那里,她看到“留希”正要袭向躲到梯子上避难的启。
接着,她不顾一切地喊了声「住手……!!」,使出最后的力气高举扫帚,朝“留希”砸了下去。
2
「堂岛同学……?」
启,茫然地嘀咕。
菊正躺在他脚下。她浑身是血,靠着墙侧倒在血泊里。她躺在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形成的血泊之中,惨白的肌肤没有半点血色,连外行人看到那脸色都知道她处境危险……不,显然已经超出了危险。
肌肤的煞白与血液的鲜红形成强烈对比。
她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躺在那里。
「喂,堂岛同学……」
启,茫然地向菊呼喊。
菊没有回答,依然闭着眼睛,静静地,睡着了似的。
长长的头发搭在脸上,表情几乎看不到。
但是,从那染了鲜血的脸颊和露出来的嘴巴能看到,她似乎挂着一抹隐隐约约的微笑。
「喂……」
启无力地呼唤。在他头顶上,是无声无息,浩瀚无垠的虚无。在漆黑的天空之下,此时此地发生的事情,迄今为止发生过的事情,还有这所学校本身,以及呆呆站在这里的启,所有一切都是那么渺小,被它彻彻底底地笼罩着。
在这漆黑,空泛,又过分庞大的天空之下,启蹲了下去,伸出手,去触碰地上菊的脸颊。
冰冷的脸颊没有呼吸,就像一具人偶。
但她不是人偶。启无能为力,为她拨开贴在脸上的发丝。
启俯视那侧脸许久。
上方黑乎乎的天空黑,汹涌地、无限地翻腾着,就只是冷漠地俯视着屋顶上一动不动的启,俯视着躺在血泊中的菊,俯视着血迹一路延绵到正门后一动不动的留希,以及操场上林立的无数墓碑。
「……这算怎么回事啊」
短短的话语,从启口中呆滞地零落而出。
他之前看着留希倒在大门时也嘀咕了同样一句话,但这里面注入空虚要大得多。
他胸口开了个洞,就像内心的一切,所有感情全都丧失掉了。
这个洞实在太大,把他彻底掏空,以至于动弹不得。
手和脚使不上力气。
周围的世界是多么冷酷,多么广阔,仿佛一切都毫无意义一样空空荡荡。
在如此空旷的地方兀自挣扎的自己,是多么孤立。
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死了。
惺死了,菊死了,真绚死了,伊露玛死了,留希死了,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被留在了虚无之中。
「……算怎么回事,这地狱」
启再度呢喃。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还有这一路过来的努力有何意义。
他拼到现在,一直凭的是为惺报仇这一个念头。不,准确说他是不愿去想别的事。
其实启心底里没想过大仇得报。
他这么做确实是为了惺,毫无疑问,但同时前提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过程中死掉,死在『放学后』,让自己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觉得,自己应该死在菊前面,也应该死在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