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房间』。
启到了那里执起画笔,趁着刚才的记忆还没开始淡忘,赶紧着手将刚才所见的东西摹写到画布上。
画布的底稿之中,也有“留希”的身影。
他首先擦掉底稿,闭上眼睛,奋力唤起记忆。
「……」
这张油画布对比启来说虽然已经很大了,但作为油画来说绝对算不上大。已经密密麻麻塞满画布的『放学后』也仅仅不过是底稿,若它完成一定是幅精密的工笔画。
十五世纪的宫廷画家扬·凡·艾克在一幅有人物的室内题材画作中,在墙上挂的直径五公分的镜子里画出了完美的镜像。启现在做的相当于就是在挑战那种水准的工笔画。只要有需要,哪怕是在调度空间仅五毫米的画中装饰物上的绘制宗教画,又或是要描绘宠物狗仅微米级粗细的每一根毛发的领域,启都会毫不犹豫地去闯。
「……好」
启睁开眼睛,取出牙膏状的颜料在调色板上调色。
涂上薄薄的底色后,他将帽檐转向脑后,鼻子都要碰到画布上似地把脸凑近,开始对细节进行精画。
混在颜料中的油挥发出臭味,在极近的距离刺激鼻子。
那臭味熟悉无比,早已渗进启的身体。吸上那个气味,画上最开始的一笔之时,启的意识便进入高度集中的世界,别说是油的臭味,连周围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就只能看到眼前的色彩。
「……搞什么啊,这臭味」
包括皱紧眉头的『太郎同学』说的话也听不到了。
「我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屋里从来没这么臭过,也从来没有变成过画室!」
『太郎同学』张口抱怨,但谁都没有回应他。
只有菊有些伤脑筋地朝他看了看。
到头来,就只有紧张感十足的沉默降临在『打不开的房间』里,之后启专心致志一直画了一个多小时。
然后
「……嗯」
最后,启抬起头。
画布上的几个地方涂上了颜色。
进度推进了几个百分点。他从用居中取出调色刀,插进裤子背后的皮带里。
「继续去看」
「啊……」
菊坐着不动看启画画,看着看着有些迷迷糊糊了,听到启说的话后连忙站了起来。
「还可以吗?」
「……嗯!」
然后菊把扫帚搂到怀中,说道
「我、我没问题。再危险的地方也没问题」
「……不会专程跑去那种地方啦」
启皱起眉头说道。启是经下定了决心,但并不代表他会刻意去冒不必要的险。
毕竟人如果死了,画就画不下去了。
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也就算了,他知道将整个『放学后』画进画里就是如此鲁莽的行为,但现在他并不准备无谓地去冒风险。
他现在还承受得住『无名不思议』对自己的侵蚀。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猛烈的侵蚀,但幸好目前还没有超出预想的程度。
既然是这样,他希望尽量延长这个状态。
所以,他不会刻意跑去危险的地方。
但是——
「但是,万一要去危险的地方,我也没问题」
菊在胸前紧紧握住扫帚柄,逞强说道。
她想帮上别人的忙,现在只剩下她和启两个人了,变得特别果敢。如今再没有人反对让她冒险,也没有人可能会反感她的特异能力。
所以,菊不再顾忌任何人的目光,敢于以身犯险。一直被阻拦,一直被保护的她,觉得现在能够自发投身危险当中,不会再受任何人庇护,无所顾忌地使用一直以来只能深藏起来的能力,发挥自己的价值了。
然而实际上……
启和惺一样,无意让菊遭受危险。
启的画要想完成,菊的协助不可或缺。但有违于菊的意愿,启并不想让她冒更大的危险。
他想保护菊。虽然有出于作为搭档的感激与情谊,但最大的因为还是菊也在惺想要保护的对象之列,尽管菊并不希望被保护。
启继承了惺的使命。
启没能力像惺那样提供过度保护,也不打算那么做。尽管对菊本人什么都没说,说出来恐怕会让她愤怒、难过,但启依然明确秉持着尽量让菊远离危险的方针。
要让菊存活下去。
只要自己这条命还在。
能用这条命来抵都行。
所以——启背着菊还偷偷做了『半身灵』的『记录』,在『日志』上署了名。
「那出发吧」
「嗯」
启将这些想法藏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