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能容忍,而且已经容忍自己那么做的地方。
本应不可能的事情成真了。所以她发觉到了,所以她看到了。
自己身体里,有个流血的袋子。
那个袋子就像被关在冷清狭窄的厕所隔间里孤零零吊着的,没装任何东西,流着血。
那个袋子爸爸和妈妈都看不到,都认识不到它的存在。
那个袋子甚至自己都看不见,后来看见了还被当做不存在,可怜兮兮。
那个袋子,仅仅因为外表被起了个名字,叫做『红斗篷』。
不,那个袋子最开始甚至都没形成袋子的形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里面设么都没装,是个无比可悲的,连袋子都算不上一块布。
对呀。所以自己不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那个命名。
因为,自己在内心深处,在这一存在的最深的底部,知道『红斗篷』其实真正是怎样的东西。
看上去是那样而其实又不是。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真绚心中从不是理所当然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真绚一直生存的世界,是个仅仅只在乎看上去如何的世界。然而时至今日,她最后明白了。自己里面,一直空荡荡的自己字面,其实存在着一个外貌不同的,拥有想法的自己。
「…………」
真绚直直地看着启。
她看着启,看着他画的画。启完成了那么厉害的一幅画,快人一步得到了摆脱『委员工作』的机会,但他对此没有喜悦,没有表现出自豪,反而像残兵败似的紧紧握住自己的左手,沐浴在赞赏与忌妒之中却毫无感触。
启看到的是那样,所以画成了那样。
他摹写的是外貌,却将超出外貌的本质也摹写下来,以绝技绘制成画。启是拥有那种天赋和技术的人。
「…………」
真绚已经听不进周围谈话的内容。她看着眼前展示的那幅画,只听得到从自己的里面不断涌现出来的,思考以及独白的声音。
之后画被收了起来,话题也结束了。
当大家准备执行『委员工作』,开始解散的时候,真绚问了出来。
「二森同学,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
启被问到,心不在焉地抬起头,看向真绚。
「如果让你以我作为模特,你能画吗?如果能画,我会把我画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没头没尾的提问,大家都禁不住看向真绚。在大家的目光中,神情疲惫的启看着真绚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竟以格外明确的目光和言语回答了真绚的提问。
「……一般肖像画的话画得出来,但要像那幅那样的话,我画不出」
他这样答道。
「见上同学,你从表情到指尖的一切,看上去都像是为了给人看而表现出来的。让我来形容的话,见上同学看上去全身就像是罩着一层薄薄的膜——没办法用那幅画同样的方式画出来。如果现在要画的话,我会用白色的什么来涂盖」
「是吗」
真绚点点头。
「谢谢你」
这番对话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困惑,但真绚毫不在意。她发自内心接受了启的回答,抛下不知所措的大家,迅速地转过身去,独自离开了『打不开的房间』。
「见上同学……?」
真绚听到伊露玛在身后喊自己,但头也没回。
她毫不理会,离开房间进入走廊,在昏暗的走廊上快步前行。没有人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她自己都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绷得紧紧。
「……」
没错,绷得紧紧。
接受了。
完全接受了。
完全接受了启刚才的那番话。
『看上去全身就像是罩着一层薄薄的膜』
将本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事情,被指了出来。
真绚活到现在为止,无时无刻不对自己产生那个感觉。
从记事开始,她总是有种像是自己与世界之间隔着一层薄膜的感觉。
她时刻都能感觉到。自己感觉,自己意识,自己行动,这些与自己自身,与这个世界之间隐约隔着一段距离,世界对于自己也因此有些遥远。这种感觉,时时刻刻都在缠着真绚。
就连呼吸,都有几分遥远。
那个感觉时刻存在着,天经地义。
本来以为是天经地义。
但是,当它被别人指了出来,被启指了出来之后
被指出来是不对劲的事情之后
那个感觉……一下就变得可怕了。
「…………!」
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