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开始一点一点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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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的首次『放学后委员活动』完成得比想象中顺利。
第一天的『工作』没有事先所想像的异常与危险,启在屋顶上面对并观察自己所负责的疑似『红衣男孩』的『某种东西』,就那么迎来了四时四十四分四十四秒,最后结束。
启当然不是完全没事。他醒来时身心俱疲,一时间在被窝上无法动弹。面对那东西的时候也是,他害怕得不敢呼吸。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事,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的情况下,全神贯注近距离观察完全不知底细的东西,这种行为令人产生难以言喻的恐惧、紧张和疲惫。
但即使如此也远不到想象中最糟糕的情况。
完全不知道『委员工作』具体要做什么,具体会发生什么,不过以比想象中要强的方式知晓了它的内容,醒来时的感觉就如同从噩梦中苏醒一般,尽管伴随着强烈的疲劳,同时悬着的心也防了下来。
仔细想想,他被告知的事情有,『工作』内容为观察并进行记录,制作出完美记录就能提前获释,以及『委员』在小学毕业的同时自然免除。总结起来就是,就算是害怕,只要忍着好好干,很可能熬个一年就能平安过关。
而且冷静想想,目前惺和菊两个人已经从五年级开始干到了现在,这一年里也没有出事。可是,自己却过度地笃定这里很危险。想想,为什么会如此笃定处境危险呢?这不得不说是最开始被卷入异常现象而引起恐慌,然后又被『放学后』的诡异氛围压倒所致。
总而言之,这个『放学后』的学校格外阴森诡异。
不论黑暗还是光明,不论寂静还是噪音,不论有形的无形的,从校舍散发出来的气场到所有一切,都威胁着身在其中之人的精神。
明明在白天那么熟悉的学校……不,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可怕。
感觉只是待在里面,精神就被消耗着。消耗着,消耗着,最后内心的神经裸露在外,看到的东西,听到的东西,五感接收到一切感觉都被放大,让人过敏……不,是让人发疯。
·『放学后』之中存在着摆弄心灵的东西。
启回忆『委员指南』中的这样一项。
想想发觉,惺在第一天也说过基本一致的话。当时他同时还展示了作为对策削得像剑一样尖的左手无名指指甲。
原来那是这么一回事。
但若是这样——就还没到承受不住的地步。对于那种不讲道理的『工作』,启之所以既不逃避也不违抗而是选择面对,是为了正面去抗争。这并不是因为他老实、缺乏主见或是只会随波逐流,他就是想要跟不合理正面对抗。
启厌恶蛮不讲理。
启记事左右之前的人生,受尽了父亲这个蛮不讲理的化身肆意折腾、蹂躏、威胁。
他现在依然受到其余波影响,继续过着苦日子。
所以,启厌恶蛮不讲理。他会同蛮不讲理作斗争,不顺从,不屈服。他不愿服输,但不会不过脑子地反抗,不会逃避。他认为那些做法都算是输,因为心里已经认输了。
启不过是个小孩子,不论肉体层面、经济层面还是社会层面都很弱小。
他过去弱小,现在依旧弱小。但是,弱小的启所能守护的,从来只有心。
启要奋起抗争,同把自己牵连其中的不合理抗争。仅凭这颗心。
他只能这么做。所以,就算对手是超乎现实的异常现象,同样就是一种压迫,跟过去没有区别。
无非只是又冒出了一个蛮不讲理的玩意。
所以,他不会逃避。他会抗争,会忍耐,会克服,而且大概办得到。
启已经做好了以『委员』身份去战斗的心理准备。
要说还有什么顾虑——那么只有一个。
就只有,他的母亲。
「……哎呀,手拾怎么了?」
启看着自己的左手指甲,不经意中陷入沉思,有意识地用无名指指甲扎进手掌,反复握紧左手。午饭上完菜的母亲惠端着盛满蔬菜的速食拉面的大腕,狐疑地对启问道。
现在是星期日,二森家正在吃午饭。很晚才起床的母亲去做午饭,对启说「很快就好了,你先坐吧」,启便听她的坐了下来。被母亲这样一问,他飞快地把手放回腿上,假装不知道的样子答道
「没什么」
「是吗……没事就好,但要是疼了或者不舒服一定要好好讲出来,不可以自己忍着哦?」
惠一副就当是这样的态度没有追问,提醒道
「你总爱什么都忍着,所以让妈妈不放心啊」
「嗯,我明白」
启这样答道。他是真的明白。不过他也知道,就算道理是这样,自己还是忍不住不去隐瞒可能会让母亲担心事情。
于是,启面对着母亲,开始吃饭。吃着饭,惠问了关于学校和生活的问题,大部分启都回答「没问题」。
「启,你等会儿准备干嘛?」
「我在考虑出门画画」
然后谈到了后面的安排。今天是对惠来说非常宝贵的休息日。惠的时间被工作塞满,累得睡到快中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