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启的双手,转向能看到『红衣男孩』的方向。
然后
「作窗试试……」
「这样?」
启用手指比出一个框。
菊把自己满是创可贴的手扣在框上。
然后,启就像之前多次尝试过的那样,透过框向『红衣男孩』看去,结果————
在那里的,是启。
从头到鞋子全身沾满血的启自己站在那里,笑着。
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启完全理解这个『红衣男孩』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
启僵住不动。
他解开了『狐之窗』。
菊看到那个非同寻常的模样,神色变得不安。启豪不避讳她的目光,眼睛继续直直盯着『红衣男孩』,从口袋里抽出调色刀————
扎进自己手心。
噫——喉咙里发出屏息声。
接着,尖叫声响彻屋顶的黑暗。
…………………………
………………
†
「原来是『二重身〈ドッペルゲンガー〉』啊」
『太郎同学』用既非讥讽也非钦佩的口吻说道
「看到另一个自己就会死的『二重身』。『红衣男孩』也是看到就会死,结果确实一样呢。既然这样,把那个『红衣男孩』当做是『二重身』也没有任何毛病。原来如此啊」
『太郎同学』这样讲着,同时看着启的『日志簿』,同时还有写生本中那幅上次看时还未完成的『放学后』的屋顶。
过去未完成的画作中央,现在画上了『红衣男孩』。
上面是仿佛走在血雨之中,从头到脚被血染得鲜红的,二森启自己的身影。
话中的启,手里拿着调色刀。
然后,他将两手握着的调色刀举至胸前,然后在难以言喻飘忽不定的感情作用下,脸上露出异样笑容,把刀尖刺进自己脖子。
「…………」
启听着评论,现在人站在『打不开的房间』里。
他左手绑着医用胶布,手心贴着纱布。启用调色刀扎破了自己的手,而这个样子是用惺以防万一带进来的用品对伤口进行紧急处理的结果。
当时,启使用了自己左手流出的血。
那不是自残行为。至少在启的认识中,那是为了获取绘画材料,完成这幅画不可或缺的材料。他把自己的血用在了『太郎同学』正在看的那幅画上,用作颜料画出了站在中央的启从扎进自己喉咙的调色刀上流出的血。
启完全明白过来。
得知那个『红衣男孩』的脸就是自己的瞬间,也就是察觉到企图杀死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瞬间,他就明白过来了。
没有错。确实启心底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去死。
虽然迄今为止想法都不鲜明,但他早就意识到了。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不在了,母亲应该能活得更加幸福。
母亲离婚也是因自己而起。
都怪自己——这个想法一直在潜意识的底层暗暗燃烧。
要是没生下来该多好——这也是那位父亲对启说够好几次的话。
『要是你没生下来该多好』——正因如此,启否定它,一直把它压在心底,但它确确实实变成了诅咒,一直从潜意识中腐蚀启内心的根。
那个『红衣男孩』,就是选择死亡的启的形象。
所以,死亡的影子在启潜意识中考虑死亡的地方显现了身影。
显现在寻死的地方。显现在考虑去死的空隙中。
还有——显现在在母亲所在的地方。
看到就会死的『红衣男孩』出现在那种地方属于理所当然。
他理解了。理解,并且画了出来。
当他画作完成的瞬间,站在屋顶上的『红衣男孩』消失了。
但是,启依然留在『放学后』。『红衣男孩』的气息也并没有彻彻底底从屋顶上消失。
大概还是有些不够吧。
还差一点。但他有种感觉,那个“还差一点”必定无法填补。
不,要说『必定』或许有些过了,但那个“还差一点”肯定一辈子都会死死缠着自己。启觉得,自己要花上漫长的时间才能将它填补起来。
然后,当启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红衣男孩』还会再次出现。
然后他一定会引诱自己。
去往那个地方。
去往防护网破了洞的,屋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