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捕捉,彻底陷入了僵局。
经过了在那之后的第五次、第六次『放学后委员活动』,他依旧无法动笔去画中间。
「………………!」
启一天天憔悴下去。
画不出来,不知道怎么画,画出来也有明显欠缺。尽管缺了什么,但不知道缺的是什么。
不论怎么画都弄不明白。启在每一次草稿,每一次习作中都注入了自己的灵魂,但那样完全达不到。如何看待『那东西』,如何去表现,他做了种种尝试,但他全都知道……知道全都不对。
房间地板上满是撕破的习作纸,他每天就盯着它们度过。
然而这个期间里,启的生活仍在继续被『红衣男孩』的影子所侵蚀。
在公园里的时候,他眼角看到红的东西,大吃一惊转头一看。
什么都没有。那里看上去只不过是池塘的正中心,然后……
咕噗……
不自然的涟漪从那里开始,在水面上扩散开来。
………………
他在大型主干道的人行横道前等信号灯变。
看着大卡车嗡嗡嗡地来往穿梭,在身后
飘忽……
有个红色的气息。
它剧烈地扭曲着,一动不动站在后面。
………………
「我回来了」
星期天,母亲买完东西回到家。
启和平时一样来到玄关接东西、
「欢迎回家……」
飘忽……
脱鞋子的母亲身后。
正在关上的大门外面,站着一个红色的人。
………………
房间窗外站着红色人影。
红色人影轮廓不断扭曲着,看着这边……
看着在散乱着破写生纸的房间里,坐着一动不动的启。
它暴露着飘忽涣散不定型,让人无从摹写的身影,直勾勾地凝视着启。
………………
母亲最终还是开始察觉到启越来越憔悴。
「启,你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我没事」
这样的对话发生过好多次。
母亲一方面一直以来对启寄予厚赖,一方面不太确定该以怎样的距离对待正在成长的儿子,另外本人也很忙,所以没有进一步踏进启的空间。启也知道会是这样,但他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早晚还是要被追问。
(赶紧……必须赶紧画出来才行……!)
他感到焦虑。
第七次、第八次的『委员工作』中,他还是没能画出来。大家最开始还对启的画感到震惊,充满期待和羡慕,但因为后来完全没有进展,也纷纷感到失望,失去了兴趣。启在平时根本不会去在意这种事,但唯独这个时候却压迫着启的精神。
启出于种种理由,选择了以绘画进行『记录』。
这个选择,与启的本性密不可分。
启的生活已经容不下继续『委员工作』的活动。
然后『红衣男孩』对日常生活侵蚀的速度之快,启在这一期的七名『放学后委员』之中最为突出。
大家都没有这么频繁地遭到『无名不思议』入侵。
而且,还有另一个理由。
「对『无名不思议』进行『记录』就是一场胆量较量〈Chicken Race〉。越深入越理解就越接近那些家伙的心脏,但同时也在他们嘴里探得越深」
『太郎同学』打了个这样的比方来描述情况。
启已经深入『红衣男孩』。但把这当做一次纯粹的作画,不顾一切深入题材属于理所当然。
更何况,它还和启固有的个性密不可分。
启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画画了,当时有些东西他画得最多。
死。
怪物。
以及——父亲。
画那些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恰恰想法。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着奇怪的执着,那就是执拗地去画自己厌恶的东西与恐惧的东西。
据说有种心理作用,经历过战争和灾害的孩子更会去画那些东西。
人类拥有着以这种方式帮助自己客服心灵创伤的本能。启的情况毫无疑问就属于这种。
启怀着绘画天赋降生在世,饱经虐待的生活又让他进一步显现那份才能。启喜欢画画,也想画好,想把画画得漂亮的进取心。但是,让他真正注入灵魂去画的东西不在那里。他会倾注灵魂,倾注情感的东西,就只有带着恐惧、痛苦、悲伤、愤怒、蛮不讲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