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出钦佩之情。
他正在看写生簿。上面使用了水彩等多种颜料调色,描绘出了从入口所看到的夜晚学校屋顶的模样。由于是夜晚的屋顶上,画面大半部分一片漆黑,但入口的灯光,混凝土地面,黑暗中的房屋网都以完全不像是小学生水平的精密笔触滑了下来。
就连地面混凝土、防护网油漆、电灯灯光的质感都描绘得非常清楚。
尽管黑暗是整面的黑色,但并非简单涂黑而已,反而使用了最为精细的色彩和笔触反复描绘而成。画中的混凝土地面朝着黑暗深处不断延伸,目光循着地面看去,仿佛自己的意识也迷失在了远处的黑暗之中,黑暗深渊在纸上呼之欲出。
但是————
「真是太厉害了。如果它完成的话,没准能成为完美的记录」
「……」
是的,如果它完成的话。
正如『太郎同学』所说,这幅画尚未完成。
进一步说,最关键的东西还没画在这幅画上。
就像这幅画是由外向内来完成似的,绘制得如此细致的画作中央却只有裸露的白纸,呈现着铅笔草稿反复画了擦擦了又画的状态。
关键的——『红衣男孩』没画上去。
他没有画。没能画出那个轮廓飘忽不定,时刻都在扭曲,像雾一样的红色人影。用视觉去捕捉拿东西异常困难,想去仔细观察,像立刻又会丧失焦点。启还实在拿不定应该用何种方式去描绘它。
他能够捕捉到像不断扭曲的瞬间,复写下来。
那种将瞬间截取下来的感性与瞬时记忆力其实属于启的强项。
但是——那样不对。他也曾好几次准备那么做,但启的绘画感觉不接受那种做法,所以他没能那样去画。虽然屋顶与黑暗的景色这些背景已经完成,但关键的『红衣男孩』还没有画出来。
「…………」
其他的大伙并不知启在心中是多么不甘,他们看着写生簿,禁不住对他杰出的技术发出赞叹。
「哇」
「好强……」
「你或许是头一个这种类型的人材。绝我所知,擅长画画的家伙几乎都不会来到这里」
『太郎同学』无从知晓启内心的焦躁,转过头来对启说道
「不过,偶尔有会画画的人进来之后,那人插入绘画形成的『记录』整体完成度变得很高。『无名不思议』也相应地老实了下来。但就算这样,我从没见过画得有你这么好的人,这说不定真的有希望」
真是相当罕见的极力赞赏。周围的大伙也向启投来欣羡的目光。
但越是被他们夸奖、期待、羡慕,启就越忍不住脸色变得难看。
启忍不住讲了出来
「……但我觉得,后面要多花些时间」
他承受不住大家的目光,吐露心声。
「那个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而且一直都在扭曲,我还没定好该怎么去画」
「也是啊。『无名不思议』会成长变化,要是这么快就能够形成完美的『记录』,过去那么多『委员』也不会辛苦了」
『太郎同学』听到启的表态,接着讲出意见。周围目光对启造成的压力稍许缓解。
此时,真绚忽然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说,既然可以用画的,为什么不拍照呢?」
大家都露出突然反应过来的表情看向真绚。
要是那样就能了事,确实很轻松。但是,『太郎同学』毫不留情地否定了这个主意。
「大家有次想到过这个主意,但进行得实在不顺利」
根本不屑一顾。
「要拍『无名不思议』的话,不是不能好好拍下来就是莫名其妙快门关闭,不论如何就是拍不了,最糟的情况相机还会坏掉」
「……」
「有次尝试把相机带进『放学后』,相机消失了。不过这也算是『记录』的范畴,你们不怕相机坏掉或不见的话可以尝试去拍」
没有那个小学生听完这番话还兴冲冲去试。相机坏掉对小学生来说可是重大损失。大家还以为这是个了不起的主意,兴奋到一半的情绪落得一场空,提出方案的真绚无趣地不说话了。
「别、别在意……?」
伊露玛畏畏缩缩地碰了碰真绚的胳膊,安慰真绚。
留希也在旁边露出关心的表情,观察她的反应。
大家好像不知不觉间建立起了关系,但启实在没有余力好好为此感到开心。
(……该怎么办,该怎么画?)
他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脑子里全在想屋顶上的『那东西』。
他眉头深锁地沉思着,安静但又显露出愁苦。惺,还有菊,担心地看着他。
†
启之后的记录进展极为艰难。
那是地狱的开端。他本来可以够到『无名不思议』的咽喉,原本笃定可以够到,但笔尖却在差之毫厘停下不动,就连它的轮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