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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委员』
二森启抬起头,映入他眼中的是这样一段字。
启看到那些字后怀疑自己的眼睛,几秒钟后不禁愣愣地惊呼出来。
「……啥?」
这里是神名小学六年级二班的教室。
星期五放学后,座位在最前排靠左的启简短地收拾好东西之后抬起头,结果近在眼前的黑板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放学后委员 二森启』
本来之前都还不存在的这样一串字,用白粉笔大大地写在黑板中央。
而且这串字最前头画了一个圆,画圆的笔迹略显用力。
启在过去的小学生活中多次见过这同样的写法。那是在所谓『选活动委员』的时候,确定由谁来当时做的记录。但是,刚才没搞过『选活动委员』,这个班上也没有叫做『放学后委员』的职务。
最为关键的是,启因为放学收拾东西也就低下头几十秒钟,那些字就是在这短短时间里出现的。之前根本没写过那种东西。
这种情况实在太过离奇,以致于启的思考暂停了几秒钟。
「…………啥?」
启又一次发出疑惑的声音,下意识环顾周围。
他在班上个头最矮。被反戴的鸭舌帽压着却不老实偏要翘起来头发,以及配色不算出格但风格略显痞气的二手上衣,随他张望的动作摆动起来。
但是,黑板前什么人都没有。
不只是那张不旧不新,随教学楼一起刻着相应伤痕的黑板前面找不到,连那附近都找不到写下那些字的人。
别说搞恶作剧乱写的人了,这个教室里就连个能写那些的人都找不出来,反倒是教室里的其他同学要么还没发现,为数不多已经发现了的同学也是一副愣愣的样子,大惑不解地看着黑板上的字。
几乎不可能是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这个班的班主任总喜欢唠唠叨叨说教个没完,人送外号『唠叨太郎』,每届学生都那么喊他,是个没人望的老师。他一上完课或者放学前的班会一结束,他立刻就会神经质地擦掉板书,不管有没有人还在抄。所以,已经放学了但黑板上还留着板书,这基本是不可能的情况。
启清晰地记得,他今天也仔细、执着、小心翼翼擦着黑板的样子。
因此毫无疑问,那些字绝不可能是在启把自己的黑书包放在桌上开始收拾之前就写上去的。
「……什么鬼」
所以,这让启不得不皱起眉头。
冒出帽子的留海之下,相较那身衣服以及本人那略显别扭的气场却似乎格外有修养的脸上浮现着困惑之色。
现在是四月底,启他们刚刚升上六年级。
这个班组建起来还没多久,他想不出遭遇霸凌的理由。他勉强转动因为这莫名其妙而宕机的脑子,思考起那种没道理的事。
启明显感觉到教室里躁动起来,一双双眼睛开始投向自己。
注意到黑板的同学变多了。启如坐针毡,感到不能这样下去,便来到黑板前用板擦擦掉了自己的名字和『放学后委员』那些字。
「喂喂,二森,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一个平时就有点不懂察言观色的男生特意跑过来问。启一边回答他,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教室里所有人的态度。启外表看上去偏坏学生,态度也有些拽,虽然行为上非常守规矩,但因为家庭环境有些问题,戒心很强。
「那是谁写的?」
「我哪儿知道,我讨厌被捉弄」
启一边回答一边心想,但愿真别是恶作剧。
他担心,但这不是怕。他并不害怕孤独或是孤立。别看启这个样子,他其实爱好绘画,对别的不感兴趣,所以纯粹被周围无视不闻不顾的话完全无所谓。他这个人不会为那种事感到痛苦。
但是,他不想有人来烦自己。
进一步说吧,恶作剧、试探等来自他人的骚扰,是他最为厌恶的行为。
虽然他并不会怒吼或者发脾气来明确表示愤怒,但不喜欢别人那么做,也不能容忍那么做。在他五岁的时候,他曾被父亲晚上开车带到山里漆黑一片的停车场里,当时父亲笑着抛下他离开了。启基本不在意他人,性格宽容大度,但对那次产生了明确的厌恶。那样的厌恶为数不多,铭刻在他心中。
可是————据启观察,教室里没有可疑的人。
看着启的人不少,但找不到任何举止明显不对劲的同学。
大概没有?真的没有?有些怀疑,但稍稍松了口气。但就在此时,四处扫视的启却出乎意料地与不是要找的人目光相汇了。
「……啊」
他为了观察,视线扫过走廊,透过敞开的教室门与一个在走廊上正好从门口路口的人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那个人启很熟悉,也是六年级。
那个男生个子高又时髦,戴眼镜,一副文雅、端正的形象。
人人见到他都能一眼看出他明显是个特别的孩子。他的形象在同学们当中不至于过分突出,但不露声色地弄了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