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安静一点,听懂没啊弗维斯?不然的话,下次我可真的会讨厌你了喔?」
「咿……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当乖孩子!所以求求你不要讨厌我!母亲!!!」
弗维斯死命攀著打算起步走回房间的母亲的腿。
但是母亲只一脚踢开碍事的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关上房门。
「呜呜……」被拋在门外的弗维斯像只毛毛虫蜷缩在地,痛得呻吟起来。
「弗维斯……」
涅库多走过去想拉他一把,却在前一刻停下脚步。
「呜……呼……呵呵……呵呼呼……咿……呵呵……!」
弗维斯并非疼得难受──竟是在笑。
而且他不是被打到发疯。
「啊啊……太好了……母亲还没有讨厌我耶……哈哈!母亲……这股疼痛……就是爱喔……」
纯粹是感到开心。
「太好了啊,弗维斯。」
「不用担心。母亲,很忙,马上会回来。」
「没关系,光是母亲愿意理我就很温柔了。因为全怪我不听话啊!啊哈哈哈哈!」
没有人感到怀疑。
把母亲的暴力当成爱情表现,全盘接受。
为何能相信母亲到这种程度?
其实母亲一直以来并没有时常对第二世代施暴。
是在移动到这个据点,整天关在房间后才性格大变。
明明如此,为何他们还能把变了个人的母亲当成绝对的存在崇拜?
然后又为何,只有涅库多一人会对这种价值观抱持怀疑?
(是因为我聪明?比其他孩子更成熟?)
自己说完又马上摇头否定。
(不对……我也跟那几个小鬼一样活在母亲的控制下。只有被当成失败作对待的茵可才有办法适应外面的世界罢了──)
并非自己变成这样,而是被塑造出来的。
其中根本没有自我意识。该不会连现在这些念头都是被塑造出的自我,实际上全被掌控于母亲的股掌间?
『你要成为领导大家的哥哥喔。你是个聪明孩子,大家都会听你的才对。』
他回想起以前,母亲曾这样说过。
假如现在的状况也是如母亲的意──会不会连自己打算求助于芙兰姆的事都早已被发现?
(我做的只是白费工夫吗?不,可是……或许我想太多?我到底是不是对的?还是说弗维斯他们才是对的?)
芙兰姆说涅库多的价值观是「扭曲的」。
然而这样的扭曲,至少在孩子们的狭窄空间里是正确的才对。
(我当然也想……也想相信母亲啊。不过茵可和之前不一样了。又开朗,又快活……就因为她离开母亲的手掌心……)
八岁小孩的真心话。
八岁人类的自我意志。
两股相反的思绪令涅库多咬紧牙根,持续迷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