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芙兰姆也像这样来救我,和我说话……我想我已经算幸福了。你们对我说了好多温柔的话,已经够了喔。让这一切结束吧。」
「别那么轻易放弃好不好!」
「我才没放弃!我是自己选择的。比起做为怪物活下去,我宁可以人类的身分死去。」
「我不是……带著这种打算来救你的。」
「那要怎么办?只要我还活著,大家都会受伤对吧?不只芙兰姆和米露吉特,艾塔娜还有赛菈也是!我不想为了活下去做到那种地步。假如活著只能给人带来不幸,那在这里死掉当然更好吧。」
不,你错了,我会想办法的。
好想郑重地对她这么说。
然而,芙兰姆清楚自己有多么无能为力。
理解到世上存在著自己办得到,以及办不到的事。
「放弃」这个选项──在某些时候才是正确的。
直挺挺地跪著的茵可扬起微笑,张开双臂。
「……来,请吧。」
茵可彷佛在撒娇般,恳求著死亡。
芙兰姆嘴唇颤抖,紧咬牙根,发出呜咽,最后终究掉下泪来。
什么都办不到吗?
不破坏核心就无法打破僵局。
可是一旦破坏,她就会死。
用其他方法来解决──就算真有那种方法,凭芙兰姆一人做得到吗?
她手中的牌是噬魂,冻结,翻转,普拉纳。
就算像拼图般将这些拼凑起来,也想不出能救茵可的办法。
「而且,如果杀我的人是芙兰姆,其实也算是幸福吧?因为你看……比起被其他人杀,总觉得这样还能死得像个人喔。」
她以开朗的声音这么说。
与其是要让芙兰姆接受──这段话更像是茵可要说服自己接受死亡吧。
一点都不想杀她。
可是不做出任何选择也等同不负责任。
拚命战胜戴因,抵达茵可身边。
理由应该是为了选择要让她活还让她死才对。
答案已经揭晓。
她也希望那么做。
所以既然已经莫可奈何──就只能,杀了她。
「呜……咕、啊……啊……啊啊……」
颤抖著肩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芙兰姆缓缓走了过去。
宛如行尸走肉般摇摇晃晃,在模糊的视野内正视茵可的笑容。
这副装出来笑脸是多么令人痛心呀。
不只脸颊的肌肉在抽搐,用力闭上的眼皮中也溢出大粒泪珠。
而即便在这种状态下,芙兰姆也为了尽自身的责任往前进。
往至今仍在抗拒的右脚猛力使劲,抬起来──再跨出去。
当浮起的脚底板重新踩到地板,心一沉,身体也有如千斤重。
「唉……!」
在丹田使力吐出一口气,接著改动起左脚。
噬魂的剑刃与地板磨擦,喀啦作响。
全身喷出的冷汗沾湿整件上衣。
「啊……呜啊……!」
已经进入范围。
双手握住剑柄,抖动的剑尖底在茵可胸口。
冰冷的触感令茵可一颤。
「对,这样就好。啊,可是要一次就成功喔,我还是不想太痛啊……」
这是她竭尽所能的逞强。
就算不用多想也能明白。毕竟谁都不会想死。
可能的话,好想做为一名人类,获得幸福。
茵可目前也应该这么想才对。
年仅十岁的少女希望活下去,却没办法如愿以偿──根本不想承认这样的世界。
不想承认──可是却,没有其他方法。
「主、主人!」
结果这时米露吉特大喊,冲向茵可并紧紧抱住她。
「身为奴隶或许不该向主人提意见。可是!茵可小姐和我们是一样的!在绝对不会有人来救的昏暗之处放弃了一切,拋弃掉希望……却在内心某处思考著『好想得救』,挣扎著才对!我在同样的地方受到主人您出手相救。您明知困难,也为我选择了这条路!所以、所以这次也能……」
「米露吉特……」
「不行啦米露吉特,你现在阻止会让我变得怕死啦。来吧芙兰姆,反正没有能得救的方法,赶快给我一个痛快吧。」
茵可的声音也一样,听上去很开朗,其实在发抖。
假如她的眼睛能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