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不再留恋。
毕竟尽管算是被骗,也不能宣扬自己是被害者。
最后做出如此结论。
穿著破烂白衣的芙兰姆被一把揪起衣领,拖行在石制的走廊上。
受到粗糙地面摩擦,让肌肤又多了数道伤痕。
「呜……呼……」
这点程度的疼痛已不会让她大叫。
至于这次又要被带去哪里,同样连想都没力去想。
反正不会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卖给不知哪里的谁,或是被杀掉。
不管是哪一种,未来都是一片黑暗。
打从被刻下奴隶印记的那一刻起,已经连回到故乡都无法如愿。
一开始本来还哀怨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但是到了今天,放弃一切希望的芙兰姆连哀怨都放弃了。
商人就这样拖著她下楼梯。
胸部和臀部被粗暴撞上楼梯时,芙兰姆都会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接著商人抵达目的地的地下牢,用钥匙转开牢门把芙兰姆扔进去后,随即再度锁上。
「啊呜……」
被重摔在地的她倒卧冰冷地面上。
缓缓撑起上半身的芙兰姆环顾周遭。
此处是──废弃奴隶的牢笼。
除了芙兰姆外已有四名奴隶在里头,每个人都确信自己的人生将走到尽头,两眼呆滞无神。
由于根本没得到像样的食物,手脚都乾瘪到极限。坐在最深处的一名女子身旁甚至流著满地屎尿,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大概是精神早已崩坏了吧。
尽管心脏仍在跳动,已经和死了没两样。
卫生状况不必多提,当然是糟透了。
味道恶臭到连无精打采的芙兰姆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也累积了不少,是时候了啊。」
坐在牢笼前的椅子上的商人这么低语。
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但牢内的活死人们没有一人对此感兴趣。
为了进行准备,商人起身暂时离去。
于是地下室除了奴隶们的呼吸声以外,失去了一切声响。
芙兰姆缓缓爬到牢房角落,背倚墙坐起身来。
她呆呆望著腐朽的石砌天花板,吸了几口气后才发现到身旁坐著一名脸上缠绕绷带的诡异奴隶。
「你是……从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会这么开口完全出于一时兴起。
结果只见对方缓缓转过身来,默默盯著芙兰姆好一会才总算回答:
「从三天前就在这里。」
直到听见声音,芙兰姆才注意到眼前的奴隶是名女性。
骨瘦如柴的乾瘪身躯,用绷带包覆住的脸──全因这些从外观没办法判断出性别。
淡灰色的头发长到肩膀……或许只要经过清洗,便会恢复成漂亮的银色。
光靠头发长度来判断对方是女性也不是不行,不过发尖却像遭到生锈刀子粗暴割断般长短不一。
毕竟对象是奴隶,想必没有好好理发,而是随便放著让头发长。
衣服骯脏的她,肌肤也呈淡黑色,身上飘散腐臭味,怎么看都很难称得上乾净。
不过当直视对方双眼之际,芙兰姆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好漂亮的眼睛──直觉这么认为而使她看傻了。
蕴含女性的柔和,以及清澄心灵的眼神。
若有不同的机缘,她肯定能够过著与现在完全不同的幸福人生吧。
在这座污秽的地下室中,唯有她双眸的美丽光彩足以令人这么觉得。
「呃……既然被带到这里……表示我们要被杀了对吗?」
「我不知道。但主人说要处理掉我们。」
「主人?」
「是指刚才那位男性。现在谁都不愿买下我,所以那个人就是主人。」
「喔……这样子啊……」
听了这句话,芙兰姆注意到对方和自己是不同的生物。
恐怕从小就一直以奴隶身分生活,观念已彻底渗进骨子里了吧。
所以才会连那种男人都不抗拒,以主人相称。
事到如今才注意到,女子从绷带缝隙间露出的肌肤整片红肿溃烂。
或许那张脸正是遭受从前主人的残忍对待遗留下的影响──如此想像的芙兰姆不禁颤抖。
恐怕这名缠著绷带的女性──也许该称少女──并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