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六年级——或许是四五年纪的样子,是我们学园的孩子。”
这位体格健壮的少年身体被太阳晒得乌黑发亮,像是个领队一般,并没有参与到喧闹之中,而是抱着胳膊注视着大家。突然传来的搭话声似乎令他很是惊讶,而他却以意外柔和的口吻回答说:
“女孩子?七海的?我不知道呢,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那个楼梯上面。”
见俊树朝那一指,少年有些困惑地说:
“我一直站在这里,要是从那里下来的话马上就能知道了,可什么都没看见呢。”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诚实。
然后他问了周围的少年,而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
“这里只有我们啊。”
“要是有女生从我们中间过去马上就能知道了呀。”
感觉这边没有谁在撒谎。
“基本上就算到了这儿也哪都去不了了吧?”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一瞥之下,这才发现最靠近河流中间的大岩石拦下的一根浮木上面,绑了一个黄色的东西,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刚开始还以为是背心,但看起来似乎是实诚学园的旗帜。是有人为了替代危险标志才将这放上去的么?而旗帜的对面,也就是河流的中段,深度就明显不一样了。那里形成了与前几天俊树差点被冲走时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急流,在没有岩石阻拦的情况下朝下游奔涌而去。在强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时不时有光线穿过的远方河面上并不见人的踪影。
就在少年们纷纷聚集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对岸传来了实诚学园职员的怒吼声——
“喂!谁让你们下河的!全都给我马上过来!”
“老师!水流太急了过不去啊!”
领头的少年为了不被水流的轰鸣声压倒,以大声的怒吼回应道。
“一群笨蛋!谁叫你们从河里过去的!都给我往桥上走!”
少年们慌忙从水里出来,宛若一群湿漉漉的老鼠一般朝下游处离这里几十米远的桥走去。
河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回过神来,俊树这才发觉刚刚追赶小直的男人已然站在了自己背后,逐一凝视着少年们的脸,俊树也慌慌张张地跟在少年们后面逃离了这里。
被一个人剩在现场的男人无计可施地迈开了脚步,朝正门的方向走去。
少年们被迫在河对岸集合,被职员大声警告着。
俊树为了寻找小直,踏遍了整个山庄。就像时间陷入循环了一样,他沿着和刚才一样的路线前进,幼儿房间,图书室,走廊尽头……
难不成是在……他边想着边望向后院,可这回那里并没有小直的身影。
就在这时,告知午饭时间已到的铃声敲响了,俊树无奈只得返回房间。
他边吃饭边随口问了一下,男生中并没有人知道小直入园的事。
吃完午饭后,他又找康子问了下,康子回答道:
“现在这种时候不可能有新生转进来的吧?我去问问中学的学长先。”
俊树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就跑了出去。大约十分钟后,回来的康子朝俊树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谁都没听说过有什么新来的孩子,你是不是发烧烧出幻觉了啊。”
一想到那个男人当时在接待室里,俊树便不知道该不该找职员商量,这也不是对谁都能讲的事。于是他决定先找绿老师谈谈,却始终找不到两人独处的机会。据说下午Y县的大人物突然要来视察,职员们全都手忙脚乱的。
好不容易找到绿老师,正想上去打招呼的时候,对方一眼就注意到了俊树手里拿的紫色开衫。
“啊,我一直在找这个呢,谢谢你咯。”
她一把拿过衣服,就这样匆匆离开了,什么话都没说上。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孩子们被召集到食堂。山里明明是盛夏,此刻却被一群身穿同款暗色西装(似乎是Y县职员的制服),脖子上打着领带的男人们包围着。一位人高马大身穿高级西装的中年男性似乎是主宾。中年男子一边听着指导员口干舌燥地讲解学园和暑期游居的事情,一边对俊树他们报以和蔼的笑容。而在他那颜悦色的表情背面,时不时流露出的锐利眼神让俊树是在是喜欢不来。不管怎样,政治家就是那种和自己终其一生都扯不上关系的人物吧。
俊树朝一旁的绿老师耳语:
“绿老师,听我说啊,小直她不见了。”
绿老师转过身来,用压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俊树君,每个人都在哦。”
“但是小直——”
“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哦,你在说什么呢。”
俊树吓了一跳,刚想反驳,却看到绿老师用前所未见的可怖眼神瞪着他,再加上那个中年男人也直直地看向这里,所以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连绿老师都说不认识小直,这是这么回事呢?俊树只觉得一头雾水。
俊树弯下腰,轻轻地向后退去,只有四月刚入园的小一女孩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朝这边看了过来。俊树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她微微点了点头。好的,真是乖孩子,接着他瞅准时机,悄悄溜出了敞开着的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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