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扬的。上面没写名字,虽然调查过字迹,可跟学园里任何人写的字都对不上。”
“这只是哪个人的恶作剧吧。让学园外的人写下了这个然后偷偷挂上去的。”
“可那一年的竹子比平时要长,诗笺也是挂在很高的地方,想要放上去的话,没有梯子是不行的吧。刚开始大家都在的时候谁都没有看到。竹子像往常一样设置在玄关前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要是在这种地方架上梯子,也太显眼了吧?结果只是谁的恶作剧,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呢。不过后来的七夕再也没有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胜弘有些遗憾地说道。
*
而勤似乎并没有向牧场先生辩解什么,就只是说胜弘讲的故事让人难受。他被催促着向胜弘道歉。而我对从房间里出来的勤说了句“谢谢”,他以满腹狐疑的眼神盯着我看。
“你是顾虑沙罗的情绪吧。”
勤只是说了句“没什么”,但随即又补充道:
“春菜老师,请你想想办法吧。那家伙一旦消沉起来,就没法作弄她了,好没劲啊。”
5
就算他不说我也得想办法解决。可我又该怎么做呢?
虽说下个周末沙罗的父亲也会过来。可是听沙罗说,即使现在和他见面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所以不想见。实在无计可施的我这次只得应允了她。我给她父亲去了电话,告诉他沙罗发烧了,身体不舒服,希望她这周周末不要外宿。她父亲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可他随即又表示健人那边会比较可怜,所以星期六还会来见面,只把健人带到外面去。
然后就在那个周六,来园的父亲在管理楼说,在去见健人之前,想先和我见一面,这也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那位父亲一看到我就焦急地询问:
“沙罗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夏天感冒了啊?有没有得什么不好的病?”
他那副样子只能让人觉得他是真心为女儿的身体担心。
虽然对装病的事心生愧疚,可我还是说了些敷衍的话搪塞了过去。要是讲得太严重的话,之后跟健人谈话的时候就对不上了,所以这让我很是困扰。但幸运的是并没有被他怀疑,他也没有说出“想和沙罗见一面”这种令我害怕的话来。
取而代之的是,他又朝我深深鞠了一躬,和我说“真的要请您多多关照”,这让我愈加惶恐不安。
原本我是想直截了当地问他真实的想法,可沙罗又要求我绝对别这么做,故而只得作罢。别无选择的我只能向他套话说:
“你和沙罗他们外宿的次数增加了,所以距离也更近了呢。不过你也因此看到了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吧,有没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呢?”
他大概是听不懂我这闪烁其词的言语中所包含的意图,所以有些奇怪地反问道:
“您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呢……因为接触时间的增加,会不会发现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缺点而感到焦虑或生气呢?”
听到这话,沙罗的父亲笑了出来——
“我们已经外宿过很长时间了 ,虽然没法跟每天跟他们一起生活的老师们一样,不过也已经看到了他们的成长,了解了他们的优点和缺点。沙罗和健人都是非常善良的好孩子哦,没法早点把他们领回去实在是很抱歉。”
之后我们又谈了很多,不过还是没发现任何异样的地方,闹得我完全束手无策了。
*
还是转告儿相里负责她的儿童福利司,让他们去跟她父亲谈谈好了。但又该怎样切入才好呢?我一边思考一边在园内踱步,正好看到有人正一头扎进挂满竹枝的七夕诗笺中,逐一阅读着上面的字。
“你好啊。”随着一声招呼,拨开诗笺探出头来的人正是儿相的海王先生。
他还是一如往常笑眯眯地说着。
“哎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嘛。”
海王先生的目光正好停留在沙罗写的诗笺上。看着有些惊讶地望向我这边的海王先生,我决定跟他商量一下沙罗的事情。
我俩经过恰好没人的园长室,里面传来了庄重的管弦乐声。显然园长没关音响就出去了。我正想找出开关把它关掉,海王先生却对我说,就这样放着就可以了。
这是一曲听起来很古典,却兼具现代感的曲子。此时正值高潮部分的音乐展现出宏大壮阔的气势便很快平静了下来。圆号的声音追逐着长笛的旋律,形成了田园牧歌般的光景,美则美矣,却有种人类的声音无法企及的音程跳跃。
“这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五交响曲的第一乐章哦。”
海王先生回答了我脑海里想到的问题。
在他的催促下,我以生活在社会主义写实主义时代的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的大作为BGM ,向海王先生述说了事情的原委。
“他们都是好孩子呢。”
这是海王先生听完我的陈述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我也想见见她哦。”
他讲这句话的时候,正好从窗户里看到七八个放学回家的少女结伴走进了学园。
“那就是沙罗吧?”海王先生指着最边上的少女问我。
“是啊。”正当我这样回答的时候,沙罗和一旁的少女说了什么悄悄话,然后同时跑了起来。
“看起来很精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