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外国人面前败下阵来。
接着我转回了原来的话题——
“打好生活的基础是最重要的想法并没有变化。但现实就是,学园里的孩子在过去的生活中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无法让落后的学习能力复原,所以才显得举步维艰。过去的儿童养护机构甚至不允许进高中。即使如今在制度上保障升学,几乎全员得以升入高中的情况下,儿童养护机构的升学率也低得可怜。而如今大学的升学率已达四成,即使少子化问题使得全员接受大学教育成为可能,学园的孩子们也凑不出上大学的费用。就算是真有能力入学的孩子,也只得依靠奖学金和自身努力来寻找出路了。
不上大学倒也罢了,但要是上不了高中,就等于十五岁左右便得离开机构去参加工作,这在当今的社会上是很困难的。一想到得为那些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种种机会的孩子们扩充未来的可能性,我就忍不住唠叨起来。”
“这明明不是小春工作范围,却想了这么多呢。”
佳音似乎对此很是敬佩,这让我有些不大好意思——
“嗯,虽然很多话是从儿相的人那里现学现卖的。”
“小春最近对儿相的看法变了呀,之前你总是将他们说得一文不值呢。”
“——唔,或许是吧。”
“可能是受经常被你提到的那个叫海王先生的人的影响么。”
我倒是觉得不止是海王先生一人。之前总把儿相的人当做敌人看待,而最近即便立场不同或者心怀不满,也能把他们当做是一起为孩子考虑的同伴了。虽然每个人的想法各有不同,但大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孩子着想吧。
但给我萌生这种想法的还是海王先生,于是我便在可以和佳音谈论的范畴内,提起了我跟海王先生的缘分。
佳音饶有兴趣地问我“那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对此我笑着回答:
“如果从精英的角度恐怕要辜负你的期待了吧,他只是个中年大叔,已经成家了,据说有两个女儿。”
海王先生以前似乎在学校当过老师,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而他是从学校辞职后辗转了数个岗位,最后重新以公务员的身份在儿童咨询所工作,之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都供职于儿相。
虽然佳音摆出一副还想多听点的样子,但我也答不出更多内容了。不管怎样,海王先生都是个优秀的倾听者,即使原本是我想打听事情,可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为何就变成自己在说了。和海王先生对话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健谈。
然后我再度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面——
“虽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但最近就是因为这事,让我感到学习还是很重要的。”
1
星期五晚上,在家燕寮中心位置的起居室里,有几个孩子正坐在餐桌前写作业。虽然这么讲,不过真正想努力的孩子还是会坐到自己寝室的写字台前,或者是在管理楼那边的自习室里,跟随志愿者一起学吧。所以在这里的人要么就是怕寂寞,要么就是指望别人稍微指点一下。
当然,其中也有从不思考就直接问答案,或者是在完全无关的地方开小差的人。事务和整理工作一把抓的我实在是疲于应对。不过宿舍里年龄最大的高三的加奈子有时会一起帮忙照看,每每躁动不安的孩子经过加奈子的温柔提醒,也能下意识听进一些。而那天她也接受了三个中学生的提问——
“哎沙罗啊,你这s的用法还是很奇怪呢,不是‘She love you’而是‘She loves you’,而且你这里写着‘You never gives me your money’,其实直接用‘give’就可以了哦。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动词后面加‘s’是在第三人称单数的时候呀。”
“诶,是这样么?”
沙罗挠了挠头,而同为初一的勤插话道:
“沙罗英语不行,可真奇怪啊。”
“咦,沙罗的听力还是挺不错的啊。”
加奈子接过了话,然而沙罗却并没有听进去,只是说:
“什么啊,阿童木就只知道‘I love you’呢。”
“我还知道别的哦。”
“呵,那你说说呗。”
他俩就这样拌起嘴来。阿童木(Atomu)是勤(Tsutomu)的绰号,他在另一栋宿舍还有一个异卵双生的妹妹乌兰②,通称“铁臂兄妹”,两人恰如其名,运动神经相当出众。乌兰和沙罗是好友,可沙罗跟勤却总爱吵架。
“加奈子姐,love的反义词是什么呀。”
“唔,是‘hate’吧。”
“是吗——沙罗,‘I hate you’哦。”
“你说啥! ”
就在我感觉差不多该进去拉架的时候,管理楼打来了内线电话,我听完电话放下听筒,朝那边喊了一声:
“沙罗,你父亲过来了,快去准备一下吧。”
沙罗表情一亮,撇下勤就往自己房间里跑去,我目送着她离开,之后便去了管理楼。
沙罗的父亲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高个子,体重恐怕并不到沙罗的两倍吧。在办公室前,他以几乎要超出来园着名册上的优雅笔迹,签下了“秋本让二”的名字。他当看到我后,长得像熊一样满脸胡须的脸庞露出了笑容。
“晚上多有叨扰,北泽老师。孩子们一直都承蒙关照,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将高大的身躯弯成小小的模样,深深地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