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因为我很担心你。琴乃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独自出门过吧?」
还以为她会对我说:「请别把我当成温室里的大小姐。」所以我才讲这种话。琴乃却只是用虚弱的声音,小声地嘟囔道:「对啊。」
「……琴乃?」
「我跟爸妈……吵架了。这还是第一次。我他们说:『我不是你们的洋娃娃。』结果他们就愣住了。所以我什么也没说地逃到了这里。」
「啊,所以才……」
所以她才会拿着那双变得破破烂烂的时髦鞋子。倘若是有计划的离家出走,她应该会穿运动鞋才对。我猜想着琴乃的状况。另一方面,得知琴乃不是因为我而离家出走,我既感到安心,又对自己有些厌恶。
琴乃仍穿着制服,而且双眼红通通的。想必是从学校回家以后没有更衣,一直哭泣着吧。
在那间昏暗的房间里,独自看着散乱一地的冬姊照片,一边哭泣。
「对不起,我明明没有资格依靠你……」
「说什么资格……」
「但是除了柏木同学,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我跟她对上了眼,那是一对会将人吸进去的迷人眼眸。
「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
该怎么说呢?有点难用言语表达,但是琴乃具有跟香澄不同的吸引力。
也许是因为竭尽全力跑到这里,她的夏季制服被汗水濡湿而变得些微透明。
为了遏止自己的视线往琴乃纤细的脖子飘移过去,我用力拧了自己的大腿,硬是把话从喉咙挤出来。
「我没钱了。」
「什么?」
「所以说,我没钱了啦。抱歉,刚刚慌慌张张地从家里出门,所以没带钱,现在手头只剩一百五十圆而已。我没办法借钱给你当逃家资金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这种状况,谁会想到要跟人家借钱啦!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咦?」
「我才想『咦?』吧!啊~~算了啦。我还在想运气好的话,柏木同学会被同情心冲昏头,把我带回家里耶,期待你的我真是太傻了。」
咦?刚刚说的是这个意思喔!
想不到带女生回家的好机会从天而降!不对,什么好机会啊!我白痴吗?
「不,那个……你愿意来我家的话完全没问题,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我保证。我以灵魂向你发誓。」
「不需要用灵魂发誓吧?」
看到我拼命辩解的样子,琴乃轻轻笑了几声,随即放弃似的继续说道:
「算了啦。我看起来真的那么没有魅力吗?」
「才不会,你超赞的。真的,我认真说。要是我没有『对香澄小心机防护罩』就……啊。」
「别那么露骨地顾虑我啊。但是……这样呀。早知道在香澄同学转来以前多多色诱你就好了呢。」
琴乃说着,拍了拍一旁的路缘石。
「请坐吧。如果柏木同学跟我说些有趣的事情,我就会乖乖回家。」
「咦?」
「要是没让我觉得有趣,我们就会在这里待到早上喽。」
「怎么突然给我这么重大的任务?」
她对我说了什么「这是对你的信赖」之类的回答。我在琴乃身边坐下,想了一个她可能愿意认真听我娓娓道来的话题。
「那我可以说个以前的故事吗?」
「可以呀。」
「琴乃之前不是把我说得好像很有人气一样吗?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啦。」
「咦?」
「大部分都是顺着当场的气氛,随便小聊一下而已,我从来不记得自己在何时讲了些什么。况且那种交情的朋友,我虽然不讨厌他们,但也不觉得他们很重要。该怎么说呢?因为我采取这种态度,对方也差不多是一样的感觉吧。国中毕业以后除了你,我没有跟别人联络,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啦。」
除了琴乃以外,现在读的高中里还有其他同国中毕业的同学,当中也有以前交情不错的朋友,但是我想自己应该不会再跟他们聊天了吧。
我不会与人深交,我只会这种相处方式。
我不仅一直这么认为,不知为何也不感到讶异。
「刚开始,琴乃对我来说也只是个班长而已。可是你以前对我说的话,我一直没有忘记。」
「……我说了什么?」
「当时我正在寻找一个可以热衷的事物,所以不是有很多博而不精的兴趣吗?」
「嗯。」
「然而因为出入很多社团,却不认真参与,所以有许多人对我很不爽,甚至会对我冷嘲热讽。虽然我当时只觉得『这些人能不能别多管别人的闲事啊』,却还是慢慢在意起别人对我的看法,于是开始思考是不是要避免跟人提及『我在寻找能让自己认真沉迷的事情』或『这次要挑战的事物』。结果那时我不小心把这件事告诉琴乃了。」
当时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