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正因为是最棒的杰作,这件礼服才会变得残破不堪

/>   两人拿着水管玩起了鬼抓人,看起来关系真好。

  (插图007)

  刚开始还那么紧张的琴乃,现在已经能正常地跟香澄讲话了。看琴乃这个模样,也许她心中对于香澄的认知,已经逐渐从偶像转换成同学了吧。

  我对两人的互动莞尔一笑,独自继续打扫。

  结果十分钟后,遭香澄逮到的琴乃被迫变身成黑色连身泳装的姿态,回来继续打扫游泳池。

  这件泳衣的细肩带是缎带造型的,很适合琴乃清秀的气质。

  虽然本人很谦虚,但是正如香澄所言,琴乃的身材好到让人不禁想问她:为什么你会没拍过写真集?

  这个景象要是让同学看到,我应该会被杀掉吧。我一边戒慎恐惧,一边确实地跟她们一起完成清洁工作,最后用香澄拿来的水枪跟游泳圈大玩了一番后才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起吃了便利商店的刨冰。我应该会一直记得那个滋味吧。

  八月一日。香澄在我们成功借到的教室里念台词,身上穿着为幽灵角色准备的戏服──没有眼睛与鼻子的白色面具,与白色的连身洋装。

  我们早早就开始拍摄,进展却不如想像中顺利,有点陷入苦战。

  「我觉得这一幕……你用轻快一点的语气念念看台词好了。」

  「『因为没有人看得见我呀。』」

  「啊──……感觉不太对耶。」

  主要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是──我作为导演所提出的意见太不中用了。

  脑海中确实浮现出了画面,但我的知识与经验不足以将它化作言语。碍于这个问题,我只能频频表达「感觉不太对」,却无法提出更确切的建议。我有自觉,自己根本是个差劲的男人。

  在这个状况下尽力演出的两位其实很努力了。但这里还有另一个问题。

  「香澄,你的存在太吵了。」

  「什么叫存在很吵啦?你刚刚才说我的动作很吵,我都已经拼命排除自我了说!」

  第二个问题是──香澄本身太过于显眼了。

  长年身处演艺圈的她,身体已经记住了「能让自己最受人瞩目」的言行举止,结果造成她无论在哪一幕都异常突兀。

  与其说这是演员所需的技术,不如说是偶像──为了随时随地都能成为他人心中的第一所养成──的特殊技能吧。也因为这个技能,照映在画面中的香澄,怎么看都是「香澄美瑠」而非幽灵少女。

  就饰演一个角色这点来说,琴乃甚至远比她优秀许多。

  当然,若是为了让焦点维持在香澄身上的作品倒还能接受,但这次要饰演的是幽灵,不仅得遮住面貌,还必须展现透明与虚幻的感觉,所以不能让她太显眼。

  「该怎么说啊?你这样演的话就会是『香澄美瑠变成的幽灵』了。但我想要你诠释的是虽然很开朗却很怕寂寞,随时都可能消失无踪的幽灵。」

  「唔,说得也是。毕竟我化成的幽灵感觉根本就不会消失嘛。」

  「就是呀。别说是消失了,感觉甚至会激发出超强的生命力,强到都可以去参加女子摔角了。」

  「我懂。」

  「这样也能懂?原来我平常看起来那么有活力喔!」

  说完,香澄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仔细确认。

  「……看来我真的只能当偶像而已了呢。」

  她的表情与其说是心有不甘,看起来反倒更显悲伤。

  彷佛惋惜着自己决意舍弃的过往一般。

  当天回家的路上──

  我们与琴乃分别后,香澄说要去一趟便利商店,于是跟在我后面。

  「『香澄美瑠』是我的最高杰作耶。」

  「…………嗯?」

  「就跟莲同学说的一样。你不是说过吗?透过扮演其他角色可以当作复健,让我变成『香澄美瑠』以外的角色。」

  香澄说完,一鼓作气地把路边的小石子踢飞出去。

  「我其实很害怕。我明明想要做自己,可是香澄美瑠(身为偶像的我)跟我的结合太深了,很难分开。」

  她露出失落的表情,继续说下去:

  「除了这点,最大的原因应该在于我果然还是会不安吧。我在扮演『香澄美瑠』之外,第一次顺利进展的只有前阵子的文化祭。我会想要逃向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逃向成功率最高的方法?」

  「呃~好比说,就算我的演技很差,但专程来看香澄美瑠的人依旧会感到满足不是吗?我在偶像时期演的连续剧全都是这样撑过来的。」

  听她这样说,我总算能理解了。

  「香澄美瑠」在偶像时期被许多人接受并获得成功。之前我就觉得,或许香澄正是凭借当时的记忆赖以维生的吧。

  因此她才会认为那是最正确的路径。一旦想偏离那条路,她就会下意识产生恐惧,自动修正方向。

  而我跟她应该是一样的。过去的我假装自己无法热衷于某事,一味地以肤浅的连结徒增LIME的好友。即使与香澄的状况程度不尽相同,却非常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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