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速总是那么快,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
我们两个理所当然地在教室被孤立了。但日子还算和平──除了我的手机讯息通知以外。
因为我是什么活动都会参与的性格,交友圈还算广阔,以至于拿我来取乐的朋友相继不断地传讯息给我。
要是把LIME的通知给关掉,就会漏掉家人或冬姊的联络。为了避免这种状况,我把关系真的很好的人留下,暂且先把其他人封锁。结果原本有三百多人以上的「好友」,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真让人哭笑不得啊。
我有点难过地自嘲:「这下我的人际关系就跟火耕农田一样啦。」结果米露菲鼓励我:「没问题的!我的联络人加上你也只有七个人而已呀。你看,这就是少数精英嘛!」
而我听到以后,竟然在心里偷偷觉得自己的确好像没那么糟。
不过她的好友人数竟然比我火耕后的还要少。为了提防绯闻,她至今的生活究竟做到什么程度啊?
香澄的粉丝或舞菜那团的女生,有时会趁我落单之际在走廊对我口出恶言,但这些都是小事罢了。
顺带一提,舞菜在那之后发了则讯息跟我说:「抱歉。」但其实我被别人谩骂并非她的错就是了。舞菜在表面上已经跟香澄和好,倘若她整理好心情后能再伸出友谊之手,就皆大欢喜了。
这时,在我视线的边缘,樱花色秀发摇动了一下。
「……怎么了?」
忘记提到了。我的座位被换到她的隔壁。
或许是班长希望不要再有纷争,知道发生那场骚动之后,她帮我们找了一些理由,让我在前几天第一次换座位时,形式上抽中了香澄旁边的座位(头奖)。
「…………怎么了,莲同学?」
「没事,想些事情而已。」
「那你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想事情吗?」
面带微笑的香澄好像有点不高兴。
「因为看向走廊那边的话,会望见来看你的人在瞪我。」
「你可以看前面呀?」
「就算往前看,他们也会出现在视野的边边啊。」
无须我多言,香澄是一位超级美少女。要问能坐在她旁边我高不高兴,绝对是很高兴的。但是她实在美得不像这个世界的居民,反倒更让我坐立难安。
况且一旦和香澄在一起,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聚集众人的视线,所以就算在教室里面,我的心灵也片刻不得安宁。
「唉──果然会变成这样……」
「啊~啊,都是因为你不快点把我变成普通的女孩子才会这样。」
「别爽朗地强人所难好不好?你先把在纸张空白处签满名字的习惯改掉啦!这样不是连垃圾都不能随意丢进垃圾桶了吗!」
「咦~?我以前没事的时候都在签名,现在没有握笔就静不下来了耶。」
「那就先握橡皮擦忍耐一下。」
「好的~」
「……话说,为什么你随时都能那么开朗啊?一直被人关注不会累吗?」
转学过来以后,整整过了两星期。
无论是上学途中、放学途中、在走廊走路中,就连用餐时也是,不管身在哪里,她总是会吸引众人的目光,被人们所谈论,然后又被敬而远之。
在这样的环境下,香澄依然活泼开朗,面带柔和的笑容。
那些目光多到让我有点不舒服,甚至害我变得有些寡言。这个女生的心智跟活力到底有多强大旺盛啊?
「咦?不会累呀。这点程度我已经习惯了嘛。」
「……是喔。」
「嗯。来教你一个秘诀好了,只要专注面对眼前的人就可以了唷。」
「什么意思?」
「假如这里是演唱会的会场好了。会场中有七万人,而且大家都在看莲同学一个人。」
香澄说着,并且用手比划了一个三角形,以示会场的形状。
「有些人为了这个日子拒绝跟家人的活动,或是削减伙食费。可是只有两个小时的演出,你觉得我们有办法跟每个人都对到眼吗?」
「很难吧……」
「没办法对吧?就算有人说『我花了比较多钱』、『我投入比较多感情』、『我的生活最不幸』,我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心情,更背负不起。」
虽然演唱会会场的规模是我不可能理解的世界,可是我好像能理解类似的事情。
好比说,两个朋友同时约我出游,而我选择跟某一方玩,当下却心不在焉,想着被我拒绝的朋友,对他感到过意不去。这样一来,反而对两边都很失礼。
「如果没办法让全部的人都幸福,至少得认真面对眼前的那个人,不然就太失礼了,对吧?要回应眼前所有人的期望实在太困难了,所以我才决定要真诚对待眼前的那一位。」
我曾经觉得香澄好像看着所有人,却没有跟任何人对上眼。
但是当时,我确实感觉到香澄有看向我,那是────
「如此一来,就只会看着那个人,也不会介意周遭的人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