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游戏规则,只不过这场游戏无论是输是赢,终点都是痛苦……
因为我已经死了。我差一点叹气,但马上忍住了。
「什么规则?」
「嗯。」
黑黑应了一声,从西装内侧口袋拿出一个信封。
他从信封中拿出一张白色信纸,故意清清嗓子。
「好,我现在向你说明规则。」
「说吧,说吧。」
干嘛这么一本正经?他的语气让我差点笑出来。
「第一条。引路人只能将罣碍对象的名字告诉被引路人……也就是你。」
「虽然你知道她是我阿嬷。」
「废话少说,闭嘴听我说。」
他说话被人打断似乎会生气。我说:「好啦。」
「第二条,被引路人要靠自己消除罣碍。」
黑黑确认我没有说任何话后继续说道:
「第三条,被引路人只有在消除罣碍时,才能够在对方面前现身。当罣碍完全消除时,对方的记忆都会删除。」
我点头表示瞭解,黑黑满意地继续说明:
「第四条,消除罣碍的时间为四十九天。第五十天就视为消除罣碍失败,被引路人就会被困在人间。」
「如果没有第四条就好了。」
我抱着双臂发牢骚。
「这是规则,没办法。」
黑黑对我的牢骚并不感兴趣。
「就只有这些规则吗?那就赶快走吧,我也不想成为地缚灵。」
「不,我在这里等你。」
黑黑指着电梯前的长椅说。
「我要向上面报告,你已经醒过来这件事。」
「啊?」
「我们引路人也是替别人工作,如果不及时报告,到时候会被扣奖金。」
「原来你是上班族。」
听他这么说,我并不太意外。他一身黑色西装搞不好也是制服。
「虽说是奖金,但并不是人类界的金钱,引路人有不同的等级。」
虽然他挺着胸膛,很得意地说,但我兴趣缺缺,只是随口敷衍地应了一声:
「喔,这样啊。」
「总之,你就去吧。萤,当你做对的时候,身体就会发亮,只有对方能够看到你,尽可能和对方单独相处。对方一定会吓一大跳,周围的人可能会担心。」
「那倒是,如果看到有人对着空气说话,正常人都会吓坏。」
「甚至曾经有人被带去看精神科。」
黑黑怀念地笑了笑。
「黑黑,你当引路人几年了?」
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就问他。
虽然他看起来很年轻,但这并不是他真正的样子,搞不好他很资深。
「嗯。」黑黑抱着双臂,皱起眉头。「并没有太久,还有很多人比我更资深。」
「原来是这样。」
「嗯,才两百年左右而已。」
「呃!」
我差一点跌倒。
「超久的。」
「不要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还是翩翩美少年。」
我懒得理他。他刚才说我时间所剩不多,我该去病房了。
「啊,喂!我忘了交代你一件事。」
「还有?」
我按着电梯按钮时回答。
「当你的身体不再发光时……就代表罣碍已经消除了,对方也无法再看到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回来找我。」
「知道了。」
我向他竖起大拇指,走进已打开的电梯。
在电梯上升的漂浮感中,我重新面对自己死了的事实。这并不是新闻中播报的、和我无关的事,原来人可以这样轻易死去。虽然后方的镜子映照出我的身影,但只有我看得到自己。
来到三楼,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竟然要自己消除在临终的瞬间,浮现在脑海中的罣碍,而且等我消除所有的罣碍后,我就「彻底死了」。
我把双肘放在护理站柜台上。
「啊,有川小姐。」
正在护理站内写东西的,是负责阿嬷病房的护理师。
「你好。」
我满面笑容地打招呼,但有川当然听不到我的声音,仍然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