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太眼角余光瞄到倒下的桌子,虽然嘴里这么问,但似乎已经察觉到事情的大概了。他也和我一样,因为与吾妻有往来,所以明白她会为了什么事而发怒。
「这几个女的在背地里说春乃的坏话。」
「那也不能这样就发飙啊,你想想,这里是教室,旁边还有其他人在喔?」
「我说你没有任何感觉吗?你是春乃的男朋友吧?」
草太虽然试着当和事佬,不过吾妻还是无法冷静,而且草太被反驳之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有人说春乃的坏话他当然也觉得不好受,但他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像吾妻一样产生攻击性。
不过因为草太的现身,感觉教室里的紧张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所以,我再次采取行动。既然草太阻止了吾妻,那我就拿出手机,打开讯息应用程式,向某个人传送了几句话。
在无可反驳的草太身后,马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正是被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是烟疤女的同学,三宫春乃。
「怎么了,结衣?发生什么事了?」
非常坦率又开朗的声音。有种清凉的感觉,是真的打从骨子里散发的活力,更重要的是这是对吾妻最有效的声音。
「春乃,你怎么……」
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春乃,吾妻的怒气一口气消退了。
「没有啦,就是,我追着最心爱最心爱的草太过来的感觉?啊哈哈!对吧,草太,我们两个就是黏踢踢!」
笑得天真浪漫的春乃,大胆地环绕着草太的手臂。给人感觉不拘小节的她,在这方面非常开放,连草太也无法隐藏困惑的表情。
「喂,春乃,不要在这种地方贴着我。」
「咦?所以不是在这里就可以啰?」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多亏他们两人卿卿我我,教室里的沉重气氛一扫而空。还因为春乃的举动太透明公开,甚至出现了此起彼落的笑声。那三名女同学趁着这样的空档,迅速溜出了教室。吾妻似乎也无意再对她们三人怒吼什么,双手抱胸叹了口气。
这时我站起身,走到教室前方,抬起吾妻踢倒的桌子,捡起四处散落的课本和笔记本。
结果吾妻来到我身边,开始一起收拾残局。
「对不起,一条。这是我搞的,我自己收就好。」
吾妻已经恢复了平常冷静且聪明的样子了。虽然声音听起来很强硬,不过那就像骑士身着的盔甲与盾牌一样高洁,与之敌对令人恐惧,但与之并肩则充满安心。
「没关系啦。毕竟怎么说都是对方不好,只是我也觉得你做得太过火了。」
我不知道详细经过,不过春乃和吾妻从国中时代开始就是好朋友,尤其是吾妻对春乃的感情超越了单纯的友谊,更像是一种忠诚心。吾妻就是如此地重视春乃。
这种好朋友的关系,是一直以来被当成疯子,或是被叫做怪胎的我所没有的。
所以即使我觉得吾妻的怒气爆发得太过头了,也还是不全然认为她是错的。
因为能够这么纯粹地为他人着想,拥有这么重要的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就在我思考时,草太从门口「砰砰砰」地走来。他真的很大一只,就算是平均身高的我,想要看着他的眼睛也会感到脖子酸痛。
「真是的。突然被那样瞪着看,谁受得了啊。」
「……我没有恶意。刚才忍不住失去理智了,对不起。」
对于坦率低头道歉的吾妻,草太和我一样都表示了理解。在收拾时,我忽然注意到原本像只独角仙一样缠在草太手臂上的春乃不知所踪。
「奇怪,草太,春乃呢?」
「喔,下一堂不是游泳课吗?她因为……因为有那个,所以平常都会提早去换衣服。」
草太所说的春乃的那个 ,就是她被私下称为烟疤女的原因。她不是因为看起来像不良少女有抽菸所以才被叫做烟疤女。
相反地,她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都能和善地来往,且关心每一个人。这次也是,我只是传讯息说「吾妻生气了」,她就明白一切,马上赶过来。
只是,从她已经离开了的这点来看,就像草太说的,春乃当时正要去换衣服。只要知道她的那个,就会明白这是不得不的做法。这样的话,是我在无意间拖住了她。
「我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这么喃喃自语,草太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仁?」
「没有,没事。」
最后我们三人将东倒西歪的桌子恢复原状后,吾妻已经完全回到平常的班长架式,以干练的口吻说道。
「谢谢你们两个。下一堂体育课要在游泳池上课,不要迟到了。惹那个性骚扰秃驴生气会很麻烦。导师竟然是那种人,我很同情春乃和双叶你呢。」
直到刚才吾妻的怒气都是对着三名女同学发作,但现在则显露出她对蔑称为性骚扰秃驴的体育老师的不满。当然,这绝对无法怪她,但她在咂舌时真的很可怕。
就在这时,又听见了窃窃私语。
「刚才的吾妻真的很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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