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同父异母吗?」
「对,你没听小凉说过吗?」
「她什么也没说,我也没问。」
不过凭头发和瞳孔的颜色就一目了然了。
「小凉的行为总是按照父亲的期待,因为那孩子的评价,会直接成为对母亲的评价。她完美地演出一个既聪明又端庄,而且尊敬父亲的温顺女儿角色。在异国土地、陌生的大人们面前扮演『好孩子』,曾经是小凉存在的意义。」
扮演好孩子的真凉。
扮演「女友」的真凉。
从以前就没变,也无法改变的,真凉的生存方式。
「我啊,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事办不到!』所以爸爸也不指望我。但是小凉却能做到喔,所以她就努力满足爸爸的期待,就逼样继续表演,持续撒谎——因此人格变得有点奇怪。」
真那仰视着如大楼般高耸的积雨云:
「你想,不是常有人说吗?要骗别人,就要先从自己骗起。当好孩子吧、必须当好孩子、好孩子、自己是好孩子——处在谎言之中,就渐渐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人了。」
现在的真凉也是这样吗?
在演出恋爱的期间,渐渐不明白何谓恋爱了?
「那孩子说的话都相当荒谬吧?才刚说了非常苛刻的话,下一秒又变温柔;一这么想,她又突然变冷淡了——喂,你也被折磨得要命吧?」
「就是啊。」
她猜得太准了。
自从我被真凉告白后,就不断受她折磨。
我不知道诅咒过多少次。
不知道大叫过多少次「惨烈修罗场」。
——但是。
「但是,也不坏。」
我用力说道。
「不坏的——每一天。」
真那小声嘀咕「是吗」。
她彷佛轻巧地跳跃般从长椅上起身,飘动着双马尾回头看我:
「谢谢你愿意喜欢我姊姊。」
◆
差不多要傍晚了,我决定返回住宿的地方。
真那似乎想在这座公园多休息一下。
「再见。」
我从长椅起身时,忽然发现了:
「这样啊,我终于明白了。」
「什么?」
「你——是来这里练习骑自行车的吧?」
「什……!」
真那活像只池塘里的鲤鱼,嘴巴一开一合。看来我说中了。
「我、我、我说了我会骑吧!快点回去恶心宅男!」
「是是是,我是恶心宅男对不起。」
我随便挥挥手并踏出脚步。
这时我又怱然想起:
「喂。」
「我就说了我会骑啊!」
我询问懊悔地发出尖叫声的国中生:
「如果有人能和真凉在一起,那是怎样的人呢?」
真那「啊?」了一声歪头,接着思考了一阵子:
「如果有能和『骗子』在一起的人,一定就是那种人吧。」
「怎样的人?」
我屏息以待,真那悄声说,
——共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