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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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肿瘤小了,但癌症又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她语气平淡的仿佛事不关己。

  她手上扎着输液管,像是在组织语言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看上去很痛苦。

  “你……”

  ——你没事吧?

  我刚要问。

  “我瞎说的。”

  “嗯?”

  “瞎说的瞎说的瞎说的瞎说的。”

  她抬起头面向天花板,只有嘴角翘起,强装笑颜。

  “我已经决定了要努力到看烟花的那天,怎么能说丧气话,刚刚的话不算数。”

  “不,你不用……”

  “医生说了……”

  她眼角噙着泪,依旧维持笑容。

  “癌症会被笑容吓跑的。”

  ——所以我一定要笑,等身体好些了继续练习走路。

  看着她瘦削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胸口隐隐作痛。

  我不由得捂住胸口,还好她看不见。哪怕说上一句“能好起来的”、“没关系的”这样的话就好,可我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我十月要去北海道的医院了。”

  “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禁失声。

  “其实我一直在犹豫,北海道的协和医院有红外线治疗设备,在想要不要去。但是……”

  冬月轻轻咳嗽几声,继续说:

  “去北海道之前,似乎要先通过药物,让肿瘤变小……”

  “我支持你。”

  “您可不要追到北海道来哦。”

  她笑了笑,眼泪落在枕头上。

  “放烟花的日子,定下来了。”

  “什么时候?”

  “九月的第四周周六,坚持到那个时候。加油把癌症赶走。”

  “我会加油的”,她慢慢地说。

  “我有个请求。”

  “我答应你。”

  “啊?”

  “嗯?”

  “你不问我什么请求么?”

  “反正是我能做到的事吧。”

  我一直都想为她做些什么,冬月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她慢慢将枕边放着的书递给我。

  “想你读书给我听。”

  那是冬月经常读的白色的书。

  “我看不懂盲文。”

  “请你学会。“

  “别强人所难啊。”

  啊,哈,哈,冬月边咳嗽边笑。

  “是《安妮日记》吧,等我去找找。”

  谢谢,她轻轻道谢后便睡下了。

  那之后,每次去看她的时候我都会读书给她听,这渐渐成了我每日必做的事。不管她状况是好是坏,我都去探望。

  等《安妮日记》读到了一半左右的时候,有一天。

  “空野先生,你声音都哑了,是得了夏季感冒吗?”

  “毕竟每天都读这么多字呢。”

  冬月哈哈地轻笑时。

  她似乎是呛到了,咳嗽一直停不下来。

  从她的喉咙里传出咻咻的声音,我急忙按下护士呼叫器。“怎么了,没事吧?”我接连问她。呼叫器那嘟噜噜噜噜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

  冬月在集中治疗室里待了两周左右,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了,暑假也已结束。

  “没看到烟花我是不会死的。”

  冬月的枕边挂着千纸鹤。听说鸣海乘船时一直在叠,同学科的人们也加入其中,折了整整三套。

  冬月住院的消息也在学校传开,认识她的人都在为她加油。

  好像冬月在大学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有传言说“看见过一个大美女蹦蹦跳跳地走”也有人叫她“露天休息区的天使”。

  大学里举行了摸底考试,我勉强通过。

  但有几门选修课扣了几点学分。

  没关系,学分还是可以补回来的,现在重要的是冬月。

  下周就是“孩子们的烟花”绽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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