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暑假

  *

  冬月今天戴了个黄色的针织帽,看上去气色不错。

  按她的说法,这是因为身体适应了药物所以副作用减轻了,我和她讲了讲儿童活动室里孩子们的情况,冬月无精打采地闭上了眼。

  我压下呼吸声不再说话。

  窗边摆着一种很少见的花朵,粗壮的花茎之上盛开着几多白花,靠近可以闻到一股强烈的香味。

  “空野先生?”

  “嗯?”

  “我还以为你去了别的地方。”

  “我就在这里。”

  “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要恶作剧,感觉很害怕。”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又烦又难缠的人。”

  “怎么这样……”

  我丧气地耷拉下肩膀,冬月反而笑开了花。

  “好像……”她说,“好像是药起作用了,肿瘤似乎变小了。”

  瞬间,寂静降临。

  面对这意外之喜,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注视着冬月。

  “真,真的!”

  一不小心喊了出来。

  “太好了!”

  我心里清楚,这句“太好了!”这不只是对冬月,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无法抑制这份感情。

  “是啊。”

  “你挺住了呀。”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给我抽纸。”我将抽纸交给她。

  果然,不管她怎么逞强,也是会害怕的。

  我不想再谈论病情,遂将话题转移到了花瓶里的花。

  “放在这里的白花,可真香啊。”

  “这花叫做文殊兰,一定是妈妈插的,我很喜欢这种花。”

  “哦——”

  “你又说了,‘哦——’”

  “嗯?”

  “没什么,我在想这是不是你的口头禅。”

  “是吗?”

  “是哦,经常听你说。”

  “哦——”

  冬月咯咯地笑。

  还真是。

  “对了,你LINE的头像就是这种花呢。”

  听到这话,冬月沉默着眯起眼睛,看上去有些伤感。

  *

  第二天。

  我来探望冬月时,发现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影,被子被整齐叠好放在白色的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蕾丝窗帘照射进来。

  眼前光景总让人觉得有些孤寂。

  心里腾起不祥的预感。

  我走出病房,忍不住加快脚步,开始寻找冬月。冬月、冬月、冬月,你去了哪里。

  走过走廊转角处终于找到了她,此时她将整个身子靠在低于腰际的栏杆上,在走廊上走。

  “冬月!怎么了?”

  “啊,是空野先生吗?”

  “什么空野先生啊,你要去哪?”

  “没关系的,总是躺在床上肌肉都松弛了,偶尔也要走走,不然就输给疾病了。”

  “嘿咻,嘿咻。”冬月摸着栏杆一步步走,走到病房之间没有栏杆的地方时,她就摸着病房的墙壁,奋力往前走。

  “医生说可以吗?你可不能勉强自己。”

  “因为……”

  她转过身朝着我。

  即使她额头上渗着汗水,笑容依旧灿烂。

  甚至还说:

  “因为到放烟花的那天,我不想自己连路都走不了。我已经决定了,要坚持到那一天……”

  她开玩笑似的鼓起脸,“要给我加油哦”。

  “回去的时候我帮你。”

  “那,可以将左胳膊借我扶吗?”

  冬月伸出手摸摸索索地握住了我的左胳膊,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她沿着走廊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了自己房间躺到床上。

  “我不会输的。”

  冬月那双看不见光亮的眼睛,坚定地看向走廊的尽头。

  第二天。

  冬月的病情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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