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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今天戴了个黄色的针织帽,看上去气色不错。
按她的说法,这是因为身体适应了药物所以副作用减轻了,我和她讲了讲儿童活动室里孩子们的情况,冬月无精打采地闭上了眼。
我压下呼吸声不再说话。
窗边摆着一种很少见的花朵,粗壮的花茎之上盛开着几多白花,靠近可以闻到一股强烈的香味。
“空野先生?”
“嗯?”
“我还以为你去了别的地方。”
“我就在这里。”
“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要恶作剧,感觉很害怕。”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又烦又难缠的人。”
“怎么这样……”
我丧气地耷拉下肩膀,冬月反而笑开了花。
“好像……”她说,“好像是药起作用了,肿瘤似乎变小了。”
瞬间,寂静降临。
面对这意外之喜,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注视着冬月。
“真,真的!”
一不小心喊了出来。
“太好了!”
我心里清楚,这句“太好了!”这不只是对冬月,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我无法抑制这份感情。
“是啊。”
“你挺住了呀。”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给我抽纸。”我将抽纸交给她。
果然,不管她怎么逞强,也是会害怕的。
我不想再谈论病情,遂将话题转移到了花瓶里的花。
“放在这里的白花,可真香啊。”
“这花叫做文殊兰,一定是妈妈插的,我很喜欢这种花。”
“哦——”
“你又说了,‘哦——’”
“嗯?”
“没什么,我在想这是不是你的口头禅。”
“是吗?”
“是哦,经常听你说。”
“哦——”
冬月咯咯地笑。
还真是。
“对了,你LINE的头像就是这种花呢。”
听到这话,冬月沉默着眯起眼睛,看上去有些伤感。
*
第二天。
我来探望冬月时,发现病房里没有一个人影,被子被整齐叠好放在白色的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蕾丝窗帘照射进来。
眼前光景总让人觉得有些孤寂。
心里腾起不祥的预感。
我走出病房,忍不住加快脚步,开始寻找冬月。冬月、冬月、冬月,你去了哪里。
走过走廊转角处终于找到了她,此时她将整个身子靠在低于腰际的栏杆上,在走廊上走。
“冬月!怎么了?”
“啊,是空野先生吗?”
“什么空野先生啊,你要去哪?”
“没关系的,总是躺在床上肌肉都松弛了,偶尔也要走走,不然就输给疾病了。”
“嘿咻,嘿咻。”冬月摸着栏杆一步步走,走到病房之间没有栏杆的地方时,她就摸着病房的墙壁,奋力往前走。
“医生说可以吗?你可不能勉强自己。”
“因为……”
她转过身朝着我。
即使她额头上渗着汗水,笑容依旧灿烂。
甚至还说:
“因为到放烟花的那天,我不想自己连路都走不了。我已经决定了,要坚持到那一天……”
她开玩笑似的鼓起脸,“要给我加油哦”。
“回去的时候我帮你。”
“那,可以将左胳膊借我扶吗?”
冬月伸出手摸摸索索地握住了我的左胳膊,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她沿着走廊绕了一圈,最后回到了自己房间躺到床上。
“我不会输的。”
冬月那双看不见光亮的眼睛,坚定地看向走廊的尽头。
第二天。
冬月的病情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