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姐的主治医生。”
他抬起双手表明自己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啊,您是主治医生啊。”
知道了他的身份,我轻轻点头致意,这位主治医生竟然点起了一根香烟。
我心里暗暗惊讶,他竟然在这种公共场合吸烟。
“话先说在前头,这里是吸烟区,是你不该待在这的。”
“就算如此,您知道‘副流烟’吧,对身体不好。”
我立刻后悔,虽然现在为冬月的事心力交瘁,但这番说辞也未免太有攻击性。
“那就请你先屏住呼吸。”主治医生笑了笑。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但您既然是冬月的主治医生,那就是治疗癌症的医生吧,应该也清楚吸烟会提高肺癌的患病率。”
“没关系,我每个月都会做检查。早期发现的话自己就能治好。”
医生慢悠悠地吸着烟,感觉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我能问您个事吗?”
“什么?冬月小姐失忆的事?”
主治医生看出了我的想法。
“没错,癌症真的会导致失忆吗?”
医生向着天空呼地吐出一缕烟雾。
“要是大脑储存记忆的部分有了癌症,那确实有可能。但冬月小姐的癌症是转移到了肝脏,按说是不会出现失忆这种症状的。”
“那为什么……”
“有这么一种可能,开始使用抗癌药物之后,可能会出现记忆混淆的情况。回想不起昨天干过什么,精神恍惚,这是化疗脑损伤。使用药性强的药物可能就会出现那种症状。”
“那就是说,冬月这次……”
“但冬月小姐的症状不是化疗脑损伤。”
“什么意思?”
“我认为这不是她的病或是治疗药引起的。应该说像是,精神层面的,她自己将记忆封存起来了。”
“封存……”
“可能……刺激一下她的记忆,会有转机,要试一下吗?”
“不行啊,我刚刚被冬月拒绝了。”
医生叹了口气,吐出烟雾。
“没事,你想试时候再试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把癌肿瘤缩小。”
“请告诉我。”
“什么?”
“冬月的癌症,能治好吗?”
他将烟掐灭,朝我看过来。
“大概,百分之五的几率。”
“死的几率吗?”
“是她能活过今年的几率,活过五年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医生开始说起关于癌症的详细知识。
但我根本没听进去。
活过今年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
更是几乎不可能活过五年。
冬月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所以她才对我说,要我忘了她。
胸口一阵揪心地痛。
医生离开前,目光坚定地告诉我:“不管怎样,我一定把她治好。”
*
那之后又过了三天。
志愿者也不能说不干就不干,早濑就代替我去了。
我已不敢再去见冬月。
看她一眼都会觉得心如刀割。
上完了第四节课,我照例坐在露天休息区的向阳处愣神,阳光照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我毫不在意,任由阳光炙烤。远方的天空上飘着积雨云,那下方会不会在下暴雨。一边是晴空万里,另一边却大雨滂沱,或许人生也是一样。思绪陷入这个颇有哲学性的问题中,或许是因为刚刚上过哲学Ⅰ的课程。
“你没事吧?”
耳边忽然响起人的说话声。
说话人是一个胡子拉碴的精瘦男人——以前那个烟花社团的代表。
“什么什么学长。”
“瞧你迷糊的,我叫琴麦。”
“对不起。”
学长上身T恤下身短裤,脚踩一双人字拖,一手提着水桶,还扛了根钓鱼竿。看样子正要去钓鱼。我时常在想,这所大学是不是太自由了点儿。
“那个眼睛看不见的丫头呢?”
一听别人提起冬月,我的眼中便泛起水雾,别说了。
“她身体不好,住院了。”
“哎呀呀,你这当男朋友的怎么不去陪着。”
“我不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