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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岛有一条街道叫做“文字烧一条街”,整条街上排满了文字烧店,空气中满是酱汁的香气。那边离我们大学不远,本想着有时间过去逛逛,但总是找不到机会,慢慢地我连月岛的文字烧很有名这一点都忘了。
和冬月接吻后的第二天,我来到了月岛的文字烧店。
对我这个连接吻都是头一回的人来说,连昨天发生的事情该如何梳理都不知道。思前想后,我做出一个决定:找鸣海商量。鸣海一声不吭地听我说完事情的经过,说:“咱们去吃文字烧。”
我们来的这家店很小,只有六个放铁板的座位。来时店里已经坐满了人,幸好刚巧有客人离开,我们才得以入座。
周围都是大人,我有些坐立难安。虽然上了大学,但对我这种平日里宅在宿舍足不出户的大学生来说,和朋友出去吃饭感觉都是一场冒险。
“对了,关西人吃文字烧吗?你们不都是吃什锦烧吗?”
我坐在没有靠背的圆椅上,拿起菜单看了看。菜单上清一色的文字烧,不见什锦烧的影子。
坐在对面的鸣海拿起铲子,熟稔地将炒熟的卷心菜切成小块。看他一脸严肃地拿着铲子在铁板前翻炒蔬菜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摆夜摊儿的小哥。
“俺老妈是群马人,俺其实是关西和关东的混血儿。在家得事儿就做这个哩。”
“什么混血儿啊,等等,群马在关东吗?”
“现在半个日本都是群马的敌人。”(译注:群马县因其极低的人气常被人拿来调侃。)
鸣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敷衍道:“行啦行啦,快做文字烧吧。”
他将已用伍斯特酱油调好的文字烧面糊浇到堆成甜甜圈状的菜堆中间。铁板上响起油水遇热的滋滋声,酱油的香气四散开来。
好香啊。
就在这时,店门开了。
一位女性走了进来,是早濑。
她也和朋友过来了?
我正纳闷,鸣海忽然向她招手,“这边这边!”。
“抱歉,久等了。”早濑打过招呼,坐在鸣海身旁靠墙的那个座位。然后熟练地向阿姨点单:“来杯乌龙茶。”
“这是……”
鸣海同学,请说明原因。
我给了他个眼神,“先等等!现在正是要紧时候。”说着他把菜堆散开,和着面糊在铁板上铺匀。
铁板上的文字烧沸腾起来,冒出腾腾蒸气。
“先烤它三分钟,然后拿小铁板儿铲着吃。”
早濑见鸣海手法娴熟,便问:
“手艺不错啊,不过,关西人不是不吃文字烧吗?”
“这个我们刚刚谈过了。”
鸣海无视了我的吐槽,一脸“我就等你问这个”的表情说:
“俺妈是群马人,俺是关西和关东的混血儿。”
“什么混血儿啊,啊哈哈。”
早濑笑得前仰后合。
“慢着,群马在关东?”
“这个刚才我也问过了……”
这难不成要成为鸣海的铁板段子?正好眼前就放着铁板,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发笑。
来吧鸣海,就像刚才那样愤怒吧,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可是……
“老妈的老家简直就是秘境。”
“喂!”
那句“半个日本都是群马的敌人”哪儿去了。
我刚要说话,店里的阿姨端来了早濑点的乌龙茶。
“干杯”早濑和鸣海举起杯子和我碰杯。
“差不多好嘞。”
文字烧的一面已经烤得略泛焦黄,我们用小板铲下一块,将热烘烘的文字烧放进口中,有些烫舌头。酱油的香味直冲鼻腔,满嘴都是卷心菜鲜美的味道。
“感觉,还挺好吃的。”我忍不住赞叹。“是啊,好好吃。”早濑也惊喜地说道。
“那可不~”,鸣海大为满足。
“对了,空野是哪里人?”早濑问道。
“本州最西边。”
“下关那边儿似乎不怎么吃文字烧,好像吃的是在瓦片上炒的荞麦面?”
“那是什么?”早濑好奇地问。
“你说的是瓦荞麦面吧。”
“俺看见照片的时候那叫一个乐啊,在瓦片儿上炒荞麦面。”
鸣海用手机查出瓦荞麦面的照片给早濑看。
“真的哎,为什么要在瓦片上炒面条啊?”
“热传导效率高啊,我老家那边,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个瓦片。”
“听你这么说,感觉和土锅差不多啊。”早濑发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