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把耳朵朝我这边:“空野同学?”
“怎么是疑问句?”
“对不起,没听到名字的话我不知道是谁。”
也是,她眼睛看不见,也就认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这次听音色,感觉是你。”
“音色?”
“你的声音要稍微高上一些。”
“是吗?”
“嗯,大家的声音大多接近‘do’,你的感觉是‘mi’。”
“你有绝对音感啊。”
“我从小就在弹钢琴了。”
说着她便做起弹钢琴的动作,见她这般开朗,我也放下了心。
仔细一瞧才发现,冬月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怎么说呢,虽说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但我还是忍不住赞叹,眼前的这个人真是位美女。
“那个书签”,我提醒了一下,她仍旧一脸疑惑。又忘了,她看不见的。
我拿起书签碰了碰她的指尖,她似乎理解了情况。笑着说:“你帮我捡到的吗,空野同学人真好。”
这猝不及防的笑容使我怦然心动。
我急忙看向别处,转移自己的注意。
这之后,教授来到教室,课程开始。
也不知道为什么文科的学科会有计算机构造和运算原理的课。让一群十进制都学不会逃来文科的人,去学什么二进制,那自然更是听不懂。什么什么比特(Bit)以字节(Byte)的形式将地址(Address)存在内存(Memory)空间,这日语听得我云里雾里的。
大学的课程基本上是上课讲个大概,想要理解就得自己去查。就算是为了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也太变态了。
九十分钟的时间真是无比漫长。
看一眼手机,才过了四十分钟。如果现在是高中,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我再无法集中注意力,眼睛透过旁边的窗户看向天空,看到窗外的万里晴空,心情顿时舒畅几分,视线向下游走,映入眼帘的是冬月。
此时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身前放着一个带键盘的小机器,耳机接在上面,一边的耳机戴在耳朵上,另一边似是在录老师讲的内容。
我用手机查了查,这种机器似乎叫做盲人记事本,顾名思义,就是用盲文做记录的机器。
漫长的九十分钟过去,教授走后,教室里渐渐喧闹起来。
我下节课是第三节,第二节没课,加上午休差不多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每周这个时候我都是回宿舍睡觉,今天也打算一切照旧,便起身准备离开。
我往冬月那边瞧了瞧,她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每一件放进包中的物品她都要将手伸进去慎重确认有没有放好。她没办法像别人那样把东西随手扔进包里,每一个动作都很花时间。
真是看着都麻烦。
脑中闪过这么个想法。
这个想法使我羞愧难当。
我又讨厌为这羞愧而自怨自艾的自己。
……回去吧。
我转身就要走,就在那时。
身后咣啷一声响。
回身一看,原来是冬月靠在椅子上的盲杖倒了,滚落到下面一层阶梯。
冬月蹲下身子,手摸在地板上慢慢地找,感觉她那么找根本找不到。
这不废话么,换做是我闭着眼睛找东西怎么可能找得到。
环顾四周,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冬月。
真恶心。
这种时候,哪怕有一瞬的犹豫我都瞧不起自己。
心里竟然还期待能有别人来帮忙,丑陋!
我又暗自庆幸这一幕没被别人看见。这种情况下还在害怕别人的眼光,真是丑陋至极。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早濑或鸣海,想都不用想,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上去帮忙。
“冬月,等等,我来捡吧。”
“谢谢。”
“拿到了。”
“谢谢。”
只不过是帮忙捡个东西,没必要这么郑重地道谢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
“绑个铃铛上去是不是更好?”
“可它停住不动那不就不响了吗?”
“啊……说的也是。啊哈哈。”
她笑起来时看上去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孩,但当我看到她拿盲杖走路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在意她的眼睛。
“空野同学,你第二节有课吗?”
“没有,下节没课。”
“那有没有别的事?”
电梯门打开,我等她进来后按下了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