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上的事,忍不住掉下眼泪。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吧。得问清楚我犯了什么错,诚心诚意向他道歉才行。
我惴惴不安地等待吉诺先生工作结束,一听到仆人前来通知吉诺先生做完工作,便立刻赶往办公室。
「吉诺先生!」
在走廊上看到吉诺先生后,我马上开口喊住他。
「什么事?」
吉诺先生脸上明显毫无血色,不似平常那样温柔。我果然犯了什么过错吧。
「真的很抱歉,我好像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
我像吉诺先生行谢罪之礼。
「你没做错事,不必谢罪。」
吉诺先生的嗓音好冷漠,一点也不像他。
「可是……」
从早上到现在我都在模拟和吉诺先生的对话,还准备了好几个话题,却因为太过震惊从脑海中尽数消失。我没办法好好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告辞了。今天很忙。」
吉诺先生从我身边走过,独自前往玄关。
我再次受到打击。平常他总会与我随行,配合我的步调缓缓前进,今天却一个人走开了。
我急忙追在他身后。他的脚步很快,所以今天我得配合吉诺先生的步调才行。
「那个,你身体好些了吗?脸色看起来还是很糟。」
「没事。」
简单一句话就结束了话题。我又主动开口好几次,但是吉诺先生都用一句话结束话题,对话始终没有进展。
目送吉诺先生的马车离去后,我把自己关在房内独自啜泣。
◆◆◆吉诺利乌斯视角◆◆◆
「没关系,你不想说也无所谓。」
岳母苦笑着说。现在我和岳母在名为「石榴」的第三十一会客室喝茶。赛文森瓦兹家的人似乎也发现我和安娜关系生变,岳母才举行这场茶会向我询问状况。
即使岳母这么问,我也无可奉告。见我始终沉默不语,岳母才说出方才那句话。
「真的很抱歉。」
「无妨。夫妻和恋人的关系,就算是父母与手足也不能随意干涉,其中一定有某些只有当事人才明白的苦衷。」
岳母露出慈祥的眼神笑了笑。
「可是啊,就算是只有你们才能解决的问题,找旁人谈谈或许有助于解决,至少心情会变得轻松些。」
是这样吗……毕竟事隔久远,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不过在前世初期,我还年轻的时候也找朋友诉苦过。可是至少在前世迈入壮年后,我就再也不向外人倾吐烦恼了。因为我已经是该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不该四处找人抱怨,那样太难看了。
变成独居老人后,和他人交流的机会越来越少,开口的时机只剩下回答收银店员的问题。当孤独变成日常后,我连找人商量的念头都没有了。
跟安索尼他们聊聊或许会好过一点,然而我实在不想说。前世那几十年我也是这样走过来的,早已成为我的习惯。思想顽固的老人,习惯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吉诺,你对安娜的心意不容置疑。就算过程百转千折,我相信最后一定能拨云见日,所以我会暂时站在远处观望。」
岳母这么说着,然后笑了笑。
我只能用笑容带过。如果只靠心意就能解决问题,不管要思念安娜多少次我都甘愿,但是在贵族的世界中,有时光凭心意也无能为力。
「你想说的话随时可以找我谈谈,我不会害你。」
是啊,岳母应该不会害我,所以才没办法找她商量。这个家的每个人性格都公平且清高,如果基于赛文森瓦兹家的立场取消婚约,应该也会妥善安排不让我落入劣势。然而我在过失比例上占优势,就代表安娜要承受相对的劣势。
往后安娜就得站上王妃这个严峻的立场,连一点小事都会被刻意放大当成问题检视。我们解除婚约后,我不能让安娜受到一丝伤害,而是尽可能为安娜往后的战役铺路,这就是我能为安娜做的事。
◆◆◆
「两位请留步。」
上完学园的应用科目后,我向一对平民女性双胞胎攀谈。
「巴尔巴利耶同学,您好。」
姊姊莱菈同学弯腰向我深深一鞠躬。尽管比不上安娜她们那些上级贵族千金,她的行礼方式比安东鲁尼家的姊姊得体多了,不愧是自小被教育为商会接班人的女孩。
「干嘛、干嘛?有什么事吗?」
妹妹凯特同学则嘻皮笑脸地说。这位开朗和善的女性相当自由奔放,只见莱拉同学瞪了妹妹一眼,彷佛在训斥她贵族面前不得无礼。
我和这对姊妹是在应用科目课堂上认识的。上级贵族相当重视自家教育,所以只会在学园修习最低限度的必要课程,全班也只有我一个人选修这门应用科目,身边全都是没听过名字的平民。这个学园的课程多采取分组讨论的形式,凯特同学她们不想在分组时落单便来接近我,我才会和她们熟稔起来。
「凯特同学,我有话跟你说,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咦咦咦!巴尔巴利耶同学!有话跟我说吗!姊姊,我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