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我好开心!」
「到此为止吧!吉诺利乌斯先生!」
「唔!」
我冲动离开座位想抱住安娜,在后方待命的布丽琪立刻冲进我与安娜之间,朝我心窝处怒拍一掌用力推压,我才被她制止。可能是因为跟她变得比较熟了,最近布丽琪都会动用武力把我从安娜身边拉开。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制止我的?布丽琪是身形娇小又瘦弱的女性,跟身形修长的我有明显的体格差异。明明用难以置信的速度冲进我和安娜之间,却完全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实在太奇怪了。
「那、那个!」
喊出这句话后,安娜又满脸纠结地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她的手在发抖,似乎想说些难以启齿的事。
「……如、如果把我的颜色……加进礼服里……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当然是开心得不得了!真的吗!真的要把安娜的颜色加进去吗!」
「是、是吗?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好高兴!」
「为什么要为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开心?我们已经订下婚约,穿上对方的颜色很正常吧?」
「就算订了婚约,也不一定要穿上对方的颜色呀……」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些人会带着婚约对象来参加商人聚会,他们几乎都会穿上代表彼此的颜色,所以我才觉得理所当然。基本上崇尚自由恋爱的商人,和绝大部分都走策略婚姻的贵族,常识逻辑可能不太一样吧。说不定我又出糗了,就像当时要求安娜用小名相称那样。
「而且……我长得这么难看。」
安娜这么说着并笑了笑。那抹哀愁的笑容让我看得揪心又痛苦。
我以前也是个丑男,所以明白那种笑容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不想跟你走在一起。』
前世有个朋友喜欢跟我在家里玩,却讨厌和我一起走在街上,当时他对我这么说。被当成丑男的朋友,似乎让他觉得很丢脸。
安娜可能担心我不喜欢将婚约对象的颜色穿在身上,像在凸显其存在的做法。在我提议要赠送礼服后已经过了一周,安娜肯定烦恼了一整个星期,不知该不该提出加进自己颜色的请求……
催促送礼或提出条件都太失礼了。考量到礼仪方面,我不能向安娜提出任何要求。但这件事既然让她这么苦恼,我还是该厚脸皮地提出要求。居然让安娜露出这种悲苦的笑容,真是失策。
我真的非常想把安娜的颜色穿在身上──努力强调出这份心情吧。这是为了不再让安娜露出这种悲戚的笑容。
「你头发的银色,或是眼睛的嫩绿色都不错!尽管加不用客气!对了!不如就用全身银或全身嫩绿,或是银绿条纹吧!」
「咦?那个……这……」
「吉诺利乌斯先生,您该不会要穿得像街头艺人一样,带着小姐出席宴会吧?」
布丽琪说出这句话时,眼神彷佛狂风大作的暴风雪。
◆◆◆安娜史塔西亚视角◆◆◆
吉诺先生拿到了「日轮狮子」的胸针,而且还是全科目满分的惊人成绩。插班进来上课后,每个科目的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
最厉害的是数学。俗称「大象猜想」的数学未解决问题,他居然在考试时证明出来了,整间学园从上到下都大受震撼。
『那个问题还没证明出来吗!被摆了一道……没想到会把未证明的问题列入考题……』
将轰动整间学园的事告诉吉诺先生后,他却这么说。老实说,我觉得他完全搞错惊讶的方向了。顺带一提,偶尔确实会出现这种考题,透过让学生探讨未证明问题,进而看出学生的逻辑性思考特质。
好多老师都在询问吉诺先生是否要当在学研究生。所谓的在学研究生,就是以学生身分同时担任讲师助手。只有一个科目被选为在学研究生就是莫大的荣誉了,吉诺先生却收到了好几科的在学研究生邀约,简直是惊世奇才。不过吉诺先生以忙于商会经营与继承人教育为由,推辞了所有邀约。
持有学年首席证明「日轮狮子」胸针的人,能获得其他学生没有的特权。吉诺先生行使这项特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指定座位,而且是申请要坐在我旁边。
我高兴极了,和吉诺先生聊天的机会增加也让我十分雀跃,但也有不开心的地方。现在那群千金小姐也围在吉诺先生的座位旁对他热情邀约。我实在不想听到那些话,但座位就在隔壁,无论如何都会传进耳里。
我总是一个人忧心忡忡地想,要是那些千金小姐热情邀约,吉诺先生会不会答应她们?如同母亲的担忧,吉诺先生很受千金小姐欢迎。
实在无法向吉诺先生坦承心中不安的我,一定是个麻烦的女人。吉诺先生说不定会讨厌我。
这么想着想着,来到了上课时间。这堂课需要分组讨论,由几个人组成小组,再让各组进行研究发表,以报告成绩互相竞争。我变得郁郁寡欢。在分组形式的课堂上,从来没有人会找我加入小组,我总是要等到大家都分完组后,再加入人数不足的小组。
所有人都离开座位寻找组员时,我像平常一样坐在位子上,低头等到大家都分完组为止。抬起头往身旁一瞥,发现好多人都围在吉诺先生的座位旁与他攀谈。吉诺先生的身影都被人群挡住了,我甚至看不见他。
这是当然的,老师们都表扬过吉诺先生卓越超群的才能了,能和吉诺先生分在同一组的人,极有可能会成为最优秀的小组。
被众人包围的吉诺先生,以及乏人问津的我……毕竟座位相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深深体会到自己完全配不上吉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