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击般地抢过我的蔬菜汁,把吸管插了进去。
然后就好好地还给了我。
只是用吸管插而已,算不上什么恶作剧。
这种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总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被宠坏了,有点害羞。
啊,多半是那种反击啊。
「藤堂君,我第一次做土豆沙拉的时候你说的什么?」
「我说我讨厌蛋黄酱」
那玩意太酸了。
我可以忍受柠檬等水果的酸味,却无法忍受葡萄酒醋和蛋黄酱的酸味。
和章鱼烧或大阪烧的酱汁混在一起的时候能吃下去,但说实话还是不喜欢。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再不要和进去蛋黄酱了。
「然后,为了给你补充蔬菜做了沙拉的时候,你说的什么?」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加沙拉酱。如果只有蔬菜的话还是可以吃的」
我并非讨厌蔬菜。
只是讨厌蔬菜沙拉。
因为基本上都会掺醋。
出于同样的原因,我也不喜欢生吃有酸味的西红柿。
番茄汁的话倒是能喝,肉酱的话就更喜欢。
「我已经厌倦于实现你的偏食愿望了。在藤堂君改变挑食习惯之前,就只会有炖菜了。把煮芋头胡萝卜鱼糕吃掉」
「我不喜欢歧视偏食的人的社会」
「桐原酱是个不受宗教理由左右的歧视主义者,她认为素食主义者都该死。不过,如果不吃蔬菜,人是会死的。煮的也好,吃点蔬菜吧」
那就这样说吧。
我告诉桐原,我不仅并没有不喜欢芋头胡萝卜和鱼糕,而且超级喜欢炖菜的。
她所有的愿望都能得到满足。
所以说,我并不讨厌吃那个。
虽然我说真粗野。
虽然我觉得一便当盒的炖菜实在是玷污了便当这一日本特有的词汇。
但是话说,这就不是便当啊。
只是炖菜而已啊。
「仔细咀嚼后再吃」
桐原说得就像是妈妈一样。
说起来,我的母亲一直在想办法让我戒掉挑食的习惯。
我还记得父亲看到我一吃醋拌菜就呕吐不止,便插嘴说「放弃吧」之时的样子。
也许从那时起,父亲似乎就觉得我和他格格不入,对我变得冷淡了。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打算继续吃饭。
「别在食堂里调情了,小桐你个垃圾」
但我看见有人在桐原背后和她说话。
那人就是。
和桐原来自同一所初中的,而且以前和她还是朋友的。
化着浓妆的迷你裙同班同学。
明明只有16岁,却涂上了明显不自然的眼妆。
虽然没用华丽的唇膏,但有稍微涂上口红,呈现出红色的嘴唇很引人注目。
或许是为了让脸看起来更小,她还在脸颊上抹了些腮红。
她有自己是重点学校女高中生的自觉吗?
她那样子实在称不上健全,而且那样的化妆按照我的好恶标准就是恶。
不,在一般人眼里她应该是属于美少女范畴的吧。
这一点我承认。
就连我眼里的浓妆,在一般人眼里没准也是很自然的。
我记得一年级的时候,桐原认真训斥我说“女孩子化妆这样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可爱的轨迹别用浓妆艳抹来形容,垃圾”,之后我也有注意,但还是改不掉。
难道,那家伙是因为厌恶我对迷你裙的侮辱才骂我的吗?
我总有这样的感觉。
嘛,怎样都好了。
我的偏见和偏食再怎么注意,也都是不治之症,已经治不好了。
我觉得我父亲早就已经放弃了。
「桐原」
对着回头看过去的桐原,我想说点什么。
我想说是超出闲聊的范围,吵吵嚷嚷的我们不好,所以应该向迷你裙道歉。
我本想这么说,但迷你裙和桐原一直互相瞪视着,就好像打心底憎恨对方一般。
这下我就没法说出口了。
我凭直觉知道,打断女人之间的争吵没什么好处。
但我还是想说些话来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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